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稽县有很多的田地,衙门却没有想着要安置这些人,也没有想开仓放粮赈济。
每日放一碗稀薄见底的米汤,让他们不至于饿死,也仅此而已。
城中富庶者身着绮罗,腰佩香囊嗅袋,每天挥霍的酒肉能够换不知道多少倍的粮食,而只需要一口口粮就能救活一个人。
“老修行,有办法改变吗。”赤玄呢喃道。
“大苍朝的皇帝都不着急,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练气三层的方外小道士着急了。”清冷的声音在赤玄的耳边响起,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冷意。
“他的子民死了,与你何干?”
涂山君话,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噎的赤玄都不知如何再问,更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
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涂山君才懒得帮忙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就是拿出曾经的概论,列出条条框框,取出自己治下的制度,然后手把手教,最后让此方安定,又有什么意义。
不思变法图强,指望着出现一个救世主,然后就能安居乐业。
蠢不可及!
涂山君惯是没有哭坟的习惯,何况是将别人家的棺材抬到自己家里来哭。
至于那些跑到别人地盘哭其他坟的,更是神经。
赤玄顿时沉默起来。
良久才开口道:“我师父当年收我,是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我体弱多病,资质也不好。”
“那时候,有显贵送庶子前来学习术法,那人的资质上乘。”
“但,赤羊宫真传只有一人……”
赤玄没有再多说什么,许是触景生情,又或是听到了涂山君的冷言,他觉得不该如此,所以才多说了两句。
这一番忙活,就到了傍晚。
脱身出来,赤玄行至小酒馆。
刚刚撩起面前的门帘,不远处已经有人等在那里,喊道:“道长。”
“上一壶竹叶青。”
赤玄坦然坐在座椅上。
陈老头擦这手,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竹叶青拿出来,放在赤玄面前的桌上,道:“早上就听闻道长来县城,看样子今日不是那么的轻松。”
赤玄自己斟酒道:“哪有什么轻松的。”
“那孩子一听你脚步就来了,一下午跑了好几十趟。”
“孩子还好?”
“还得多谢道长的几贴良药。”
“小老儿就不搅扰道长的雅兴了。”陈老头识趣的离开,独留下赤玄自己。
面前灵气浮动,一道澹澹的人影出现在赤玄的面前。
“你……”
赤玄瞪大了眼睛,赶紧四下惊慌的察看其他酒客的反应。
“一点小手段。”
出现的澹色人影指了指赤玄的眼睛说道:“只有你能看到本座的这道影子。”
涂山君的本尊是金丹巅峰,别说练气,就是筑基也无法让他的本尊走出来。
眼前这个练气一层的浅薄人影,不过是涂山君将自己一缕神识寄托过去,随后从魂幡挑选个刚入阶的阴神,化成分身而已。
这点法力的抽调,分身连战斗力都没有。
“那老修行出来做什么?”
“总不会是因为要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