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她的名姓,当时的情况是这样。”药店老板躲开她火辣的目光,叹道:“你说的对,我有罪,那个人确实是我请黑道帮忙,在半路上截留下来,并送进了古墓。”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当天正午,虫子女人一连给他打了三个电话,说有个十分重要的人从拘押点逃跑,希望布雷德利设法在中途拦住她并带去女神峰后山。男子撒了许多钱,请铁狼的人帮忙,终于在埃奇希尔附近的公路上捕获她,并塞进了汽车行李箱里。
“然后,我拖着此人去古墓,等她的到来。这个人后来怎样我不知道,总之女友给她喂了太阳蛇卵,她便化为无数虫豸流走了。”男子竭力回忆,补充道:“对了,她说这个女孩会没事的,只是提前一步完成了,叫什么呢?叫登渡,总之就是成仙了,变得和她一样。”
“那她确实是个短发,并挑染着刘海么?发丝大概什么长度?”女子不依不饶地追问,药店老板思索片刻,拿手在自己肩头比划两下,象个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她蹙紧柳眉来回踱步,时隔不久又向他冲来,惊得男子慌忙抬手招架,不料却被女子温柔地压下,她换了付嘴脸,将他搂在怀中,像安慰自己小孩般微笑着,说:“这就对了嘛,一开始你能像现在这样,早就与边牧一起回家了,怎会白挨那么多顿痛打呢?你别怕我,接着往下说。”
“然后嘛,你让我想想。”紧贴在她茁壮的胸脯上,男子瞬间迷醉了,比起毒打他更喜欢这样依偎着,享受片刻后又说:“还有一件事,那座古墓其实是颗蛀空的树芯,女友曾说,这种树木是三位一体的,也就是说共有三棵。这对你来说可是天大的秘密,每棵树之间都有纽带,并相互连接着,所以她在石屋里打开了某种撬机,将皮囊丢进胡桃蛾的龙口里。”
“难道这条蛀空的树根延绵几十英里么?就这样跑去了帕特南的废水处理厂底下?”女子自言自语,任由药店老板在她身上捞便宜,又问:“你看清她打开撬机时的动作么?”
“当然,原本我打算下去瞧瞧,但被她阻止了,女友说那下面黑不见底,一不留神就会滑落深渊。她最初就是从底下一座人形空穴里出来的,往上爬足足花了一天多。”男子高举着手,笑道:“那个女孩的不幸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争取立功,可以带你去那里打开树洞。”
“诶?”女子似乎没在听,只是发愣地盯着他右手食指,忽而想起魔魇里曾见布雷德利戴着一枚义肢般的黄金饰物,不过这东西自打绑架他来此,始终未曾见到,且男子的手指又是健全的,不禁生疑,问:“我分明见你手上,这个位置带着某种戒指,那东西呢?”
“有这样的东西吗?我从没戴过戒指啊。要知道,制毒师开工时会戴手套,一切饰品都要摘除,长期以来我也没有这种习惯,你看手指上不存在压痕,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女子提来大姐画的草图给他过目,药店老板扫了几眼,斩钉截铁地摇头,这时女子猛地擒住他胳臂,双眼开始发直,既像思考又像心怀不满,整个人瞬间变得冰冷,连脉搏都消失无踪。
他不知这是要干嘛,絮絮叨叨解释个没完,布雷德利确实没见过那种东西,怎敢在通晓一切的她面前作假呢。久而久之男子感到异样,不由闭嘴去看她那张俏丽的脸。
“难道此女忽然间死了?”布雷德利探头过去听她心跳,果然顿止了,一个大活人怎么讲着话悄无声息地挂了?这太不可思议。由着心房的触感男子感到阵阵酥麻,他开始变得大胆起来,继续在她身上乱捞,见万恶的妹妹毫无反应,顿时开怀起来,顺手去拉她皮装拉链。
“这次你没说假话。”拉链刚移到她肚脐前,女人又突然活了过来,惊得他险些跌倒。
“我没有歹意,只是以为你心肌梗塞,正打算做心肺复苏呢。”男人慌忙甩开手,避开她的双目,结结巴巴解释道:“我不敢再编造谎话,毕竟会再挨一顿打,还不如老实坦白。”
女子却毫不在意,只是丢给他纸,要布雷德利将月垄圆屋的撬机位置画下来,趁着他在奋笔疾书,点起支烟在旁叹息,双眼被烟雾染得通红,垂泪道:“说句实话,连番痛殴你,我其实比自己挨打还要痛苦,那是情非得已,希望你能体谅我的所作所为。”
“打都打了,道歉又有什么用,你不妨说说原因,我也很想知道,如果可以的话。”
“布雷德利,我最初被派来这里,是为了摧毁莉莉丝这个邪教组织的,在朝夕相处之间,我逐渐受到她们的感染,心境慢慢变了。如果除却暴力与荒淫之外,她们是一群游走社会边缘的可怜女人,这也是她们会紧紧依附于大长老的原因。直至现在,我和大姐也不知大长老到底想干什么。你可知道就在这几天,有多少麻烦在等着她?”
“怎么说?难道有许多人都想对付她?那该怎么办?”男子停下手中的笔,问。
“是的,数不尽的人正在滚涌而来,而且每一个都想宰了她。所以,你就算是为了帮她,也别再对我们继续隐瞒。我希望这是误判,也许她就像你说的,是个善良的人,但大长老的所作所为太过古怪,难免让人质疑,且又坚决不肯露面,以至于连周旋空间都没有。我们跑去刘易斯维尔将你绑架来此,并不是变态发泄,而是为了在一切还没开始前阻挡灾难发生。”
经过女子的一番柔声细语,药店老板终于大彻大悟,表示自己可以打开地道,大长老若是出事,他比任何人都心急如焚。不过女子拒绝了他的好意,并让大姐给他送来丰盛大餐,临走前让他放宽心待在地牢,再也不会有人下来找他麻烦,一切等她验证完回来后再说。
“若真像妹妹形容的,那就太可怕了。该死,怎么这些事她从来不曾提起?现在的她又究竟在哪?”男子饱餐之后,抽着变色龙在井房里烦躁踱步,时不时抬腕看表,现在是十一号临近晌午,距离约定还有一天多。他猛得记起一件事,正欲快步上去说明,当人跨过铁门,只感到大脑似乎被什么锐器刺击了一下,某种从不曾体验的心电传来熟悉的声音。
“康斯坦丁?你在哪?”男子狐疑地东张西望,想找出虫子女人藏身之所,不由低声呼唤:“我没有背叛你,最重要的话,我始终没有被迫吐露,你不会真出什么大事了吧?”
“放心吧,布雷德利,我很安全。这是那晚亲热后,我悄悄在你体内种入的回音虫,无法理解就当作电话留言好了。到现在为止,你所做的一切都特别棒,那些搞威逼利诱的坏蛋,会按照我的计划去爬龙口,他们不知这条险境会耗去多少宝贵时间,待到查明一切也都晚了。有件事我没有如实相告,相信此刻的你已吞下了那颗酒红色珠子了。”
“是的,再不吞下我命休矣,那个妹妹所说的难道是真事?当真有许多人对你欲图不轨么?那该怎么办?我说你还是尽早罢手吧,别再去干危险的事,我不想见你出意外。”
“你不必担心,事实上我无惧于他们,让这些人尽管放马过来好了,看看到时谁收拾掉谁。布雷德利,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更担心的是你,这颗酒红色珠子光吞服是没用的,想要成为苍露鹡鸰,需要一把镂金匕首刺破心脏,我将它藏在了道场之中。”
脑电波中断断续续传来的讯息,大致还原出这样一个原委。虫子女人所干的每件事,都受挟于她背后强大的势力,此女必须替主子落实一件大事,方可获取自由,只有那样她才能安全地和药店老板生活在一起。至于这把镂金刻刀,正是适才那个妹妹所提起的黄金饰物,这件本该在销魂之夜给予他的钥匙,却在虫子女人看透所有时空线后产生了危机感,故而不曾提及,现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布雷德利只需上达道场,从贝巴因神龛脚下取来便可。
“我知道这会很难,毕竟你是个囚徒,想当着那么多女人的面拿走它,堪比登天。所以你不必太过冒险,实在不行就等我的到来。那些侵犯过你的家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必要叫她们血债血偿!”幽灵般的声音在男子脑海中回荡,并伴着轻松的笑声。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你去伤害那对姐妹,她们虽残暴狠毒,但不一定就是坏人。”
“不,只有她俩是绝不能放过的,就算我想罢手,也无法止步了。你静待天机到来,确保自己安然无恙,其余的不用去管。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原原本本告知你全部。布雷德利,我的爱人,你我的明天,取决于龙磐的位置不可提前泄露,这将决定我俩的未来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