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来,老板就会守在药店里,安静地等待客户到来,当人进门后立即翻打烊关门的牌子,然后将人带去没有摄像头的角落,来做成这笔买卖。我俩带着黄瓜和木樨花来到药店对马路的小巷里窝着,指使露西先进店观察环境,为了能更好的知道实际情况,我给她手机上按了一个放大器,能将周边环境的对话杂音听得一清二楚,以防番茄冒冒失失出纰漏。
在门钟响起的同时,手机立即传来低沉的嗡嗡声,那是店里除她之外还有顾客,露西走去窗台前玩着老板的狗打发时间,过了半分钟,两名条子端着一包创可贴气宇轩昂地走出门来,散步般往北面而去。做惯贼的我俩分外谨慎,依旧不动声色,静静地潜伏着。
“老板,白天跟你说好的,东西备下了吗?我两个姐们快到了。”番茄发来第一个暗号。
“可以了,木樨花去后巷,黄瓜你去爬窗。”我一拍俩小妞屁股,让她们各自就位。
听着露西正在敷衍,我俩对视一笑,打着伞不慌不忙朝店子过去,一推开门,老板正托着腮帮子在静候,当见到高挑迷人的我俩,不由喜逐颜开,让我们顺带帮他去翻上牌子。
“你俩就是买家?应该不是住在城里的吧?这附近的年轻人我都认识,从没见过你们这种绝品尤物。”布雷德利团着手,眼睛盯在我身上移不开了,果然哪,南方人还是喜欢白妞多一些。他色迷迷地看了一阵,忽然说了句怪话,问:“你俩是静的还是跳的?怎么出栅?”
“诶?这什么意思?”我心头一咯噔,不觉傻眼。虽说我与天竺菊混迹底层,但除了抽烟外再没其他不良嗜好,丝毫不懂这个行当里的黑话。静与跳肯定是指不同的东西,但出栅又是什么意思?没想到花钱买些药还得对暗号,早知如此就该找范胖咨询清楚。
“你这间屋子怎这么热呢?外面都比店里凉快,”我烦闷地走去一边,撩动薄衣拿手帕煽风,这也是原先设计好的一部分,引诱老板过来偷窥。老实说现在的我俩,与男性时的自己不可同日而语,在气力上明显得弱了一大截。这个男子个虽矮,但比较敦实,尤其是鼓胀的大腿,一看就是时常运动的,真要打架,不太可能一拳能击倒,需要在背后抡闷棍才行。
“两种都看看吧。”老板站在柜台里,正等着答覆,天竺菊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通过她背后的手势,表明柜角既有喷子又有手枪,也许此人时常挨抢,防范意识比常人要强。
“你俩不会是提篮的吧?跟谁在混?”他听后愣了愣,忽然笑了,又甩出另一句黑话来。见我们毫无反应,说:“我只是要确认清楚,那么你们洒了几颗豆?这总可以言明吧?”
“听着,你别跟我摆谱,我自己不用这些,是代某人来买的,他不方便出面。神仙水十二管,就要这个。”天竺菊听着这些迷语般的切口,有些怒了,拉开腰包开始码钱不再理他。
“我问的就是这个意思,静的是方糖跳的是水,豆子嘛就是数量,出栅是支付方式啊。”他仰天大笑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摆手,道:“抱歉,因为便衣有时会伪装成顾客来盘道,所以行有行规,我一眼就看出你俩不是条子,他们请不起你们这样的高档货。两位小姐理应是干提篮的吧?这不丢人,能用得上神仙水的大多是纨绔子弟,不捞他们捞谁呢?”
通过他的一番热情介绍,所谓提篮就是电话预约请去的伴游女郎,某些有案底的人不方便抛头露面,会让小姐在过去的路上代为购买。而通常这类女子也是手脚不干净的,她们会在药里下毒,当把屋内的人都喝嗨躺倒后,就去翻箱倒柜窃取财物,然后快速逃跑。
“你丫就别再科普这些垃圾常识了好不好?我们真正希望的是你能从柜台背后走出来。”听着他满口废话,我在心头暗暗叫骂,刚转过身打算开喷,结果用力过猛衬衫扣子崩飞了一颗,茁壮的胸脯一下子暴露在他眼前。药店老板浑身一激灵,口水顺着嘴角滴落下来。
“你留个手机号码给我,我就送你两管更厉害的,怎么样?”他顾不上数钱,转过身蹲在一个柜子前倒腾起来,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天竺菊暗暗掏出橡皮警棍,正待抡上去,哪知沙发上的狗狂吠起来,沿途路过的行人闻听,纷纷在议论,怎么店门关着狗却没带回家呢?大有过来探头探脑的意思。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的,布雷德利闻见异响,霎那间扭过脸来。
“住口,一天到晚瞎叫什么!”好在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我身上,天竺菊刚刚举起的手随即放下,弯到背后去了。药店老板擎着一支小指粗细的玻璃管,里头盛着石油般的黑色药液,得意洋洋地说:“怎样?这附近你随便去找,能搞来这种好东西么?你只要陪我玩玩,往后每周都能上我这来拿平价货,买多买少全是你的事,这可是发大财的机会。”
“真是不可救药啊,死就在眼前满脑子还是色欲横流。你可知道落到莉莉丝们的手里,将会迎来怎样悲惨的命运?”我冷哼一声,来到柜台前向他伸手要纸,然后装模作样地写起字来,埋怨道:“虽说你人不错,但并不怎么懂风情。凡是见过我大姐的,人人都说她好,反倒是我,更象只丑小鸭没人理。你将她晾在一边,可曾考虑过她的感受么?”
“宝贝,莫不是你在暗示我?咱们可以三人一起玩。我怎敢晾着你大姐呢?她一脸凶相让人不敢接近啊,我还以为她讨厌我呢。”他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我停下笔,不住朝着天竺菊使眼色,抡啊,还站着干嘛,没见我磨嘴皮子都快没词了么?
结果这一棍依旧没抡下去,因为他那条蠢狗瞥见又开始叫唤了,男子被扫了兴,让呆坐一旁的番茄将狗牵出门去,别再待在屋里,开始从柜台背后阔步出来。哪知他方才走到我身旁,头顶的白炽灯忽然爆出阵阵火花!我的心瞬间滑落到谷底,这种情形明摆着,黄瓜剪电话线时,肯定将电路的火线给一块切断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难道是进贼了?你们?”疑惑、懊恼、气愤以及怀疑数百种表情同时聚集在脸上,药店老板深知自己着了道,一把推开我,开始往楼上仓库飞奔而去!如今的形势,已无法收场,只能依靠暴力将他轰倒在地。天竺菊怪叫一声,挥舞着棍子飞扑出去,布雷德利惊出满头臭汗,一个转身侧踢横扫过来,好巧不巧正中她的腕子,整条胳臂瞬间变得又青又紫。
我顺手接过橡胶棍,踏着她的肩背跳将出去,一把抱住男子双腿,开始轮舞狂揍并往下拖,此人气力不及我大,除了徒劳无益地踢我脚踝什么都做不到,很快被我牢牢压制住双臂。只听得背后声起,木樨花许是听见屋内有厮打声,再也按捺不住,竟然倒提着利斧冲进来助战。药店老板见她气势如虎,惊得魂飞魄散,不知哪来一股狠力,竟然将我生生踹飞。
“别让他逃进柜台里拿枪!”楼上的黄瓜此刻也跃下楼来,抓起一只电蚊香朝他掷去,男子后脑被击中滚翻在地,居然嘤嘤啼哭起来,他问我们为何要杀他?难道是为了抢钱么?
“别动,我好像肋骨断了。”被他那对壮如青蛙的腿踹中,我半晌爬不起身来。昨晚负伤之重,令我战力大打折扣,内出血的地方许是又破了。我揉了揉胸,冲着发呆的露西大叫起来:“你是想等他自己生老病死么?赶紧去助战啊!找条绳捆起来!”
就在这旦夕之间,药店老板忽然不发声了,四个女人挤在柜台前你争我夺,待到冲进去后才发现,这家伙居然不见了。而那两把搁在柜底的破枪都是空仓,并且喷子是坏的!
“地毯下有活门,他逃到底下去了!这个家伙真是狡兔三窟啊!”天竺菊手忙脚乱地去扯,这块活动地板已被他倒锁,此人正在底下破口大骂。冲动的木樨花立即挥舞斧子劈斫,药店老板闻见钝音噼噼啪啪往更深处奔逃而去。我喘上气来赶过去看,本来就是挑动插销这么简单的门板,已给这个傻妞砍得一团糟,待到打开,已忙活了一分半钟。
绑票药店老板这种事,原计划要在两分半钟内完成,并且全程都要保持极度安静才是。现在大杀四方闹出无穷动静,已使得对面铺子前喝汽水的店员探头出来。
“打电话给甜瓜,到她发挥专长的时候了!”我冲着黄瓜大叫,急出满头热汗来。这是因为闹出动静并不算可怕,当我们跳下地缝后,摆在眼前的是道长廊,顶头又安了一道铁门,他正躲在里头打报警电话,千防万防不曾料到他裤兜里揣着手机,早知如此就该在厮打时给他踏烂才对。不过,稠溏的局面难不倒我,任何门锁对鹦鹉尺来说都是开胃小菜,我使出全部手段,三下五除二撬开门锁,一记凌空侧踢,在电话被接通前荡飞了手机。
“等等,给我五秒,就五秒。”男子见最后求生的工具成了一地狼藉,忙跪倒磕头,哭叫起来:“我究竟说了什么惹得你们非要逼杀?谁让你俩穿得那么暴露,又故意做出一些挑逗的举动,不是吗?或者你们自己说,倒底想要什么,钱还是药,尽管拿去,放我走吧。”
“把斧子放下,每回你都端着它干嘛?把他吓坏了。”我伸手夺下木樨花的凶器,忽而转念一想,此人似乎是个窝囊废,如果靠恐吓就能获得答案,又何必非得将他绑票?那不是自找麻烦么?刚想开口,背后几人已扑进屋里,顿时刀光剑影,橱倒桌塌,斗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