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80:Tea For Two(鸳鸯茶

“大概会去佛州吧,谁知道呢?路线我俩还没设计好,随遇而安就行,既可能南下也或许西进,反正咱俩打算彻底放松好好玩上半年。”我避开他火辣的目光,吞吞吐吐道。

“话说回来,你们的马我看了,这小家伙是不是之前受过重伤?感觉还未痊愈呢。”枯瘦女人无不遗憾地耸耸肩,叹道:“但马的底子实在是真好,寻常来说头跳是稳拿的,但这次参赛就不好说了。除此之外,附近几个县还有其他比赛,你俩有没有兴趣参加?”

说着她打包里翻出一大叠纸,有垂钓比赛的,山中游猎比赛的,还有划桨竞技的。就这般说了一阵,几人兴趣大增,不由纷纷站起,打算下楼看看选马,由天竺菊作陪。

“诶,我?”见状我有些急了,刚想跟过去,却被她一把按下,说花不了多久。

“去去就回,你乖乖待着就好。”她朝男人眨巴着眼,说:“她十分腼腆,天性怕人,又有些武腔,别让闲杂人等惊扰她,闹腾起来的话,没准会把你这家店都给烧了。”

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独坐沙发的我长叹一口气,慌忙抓起酒瓶给自己斟上一杯,浇灌早已干涸的嗓子眼,就像大病初愈般虚弱不堪。回想天竺菊的种种,她太完美了,简直就是为了女人而生。这家伙可是个魅者,本就拥有摄魂的能力,在暗世界里人见人爱,甚至传言说即便往后要重建弥利耶,她也会是踏星者的不二人选,可见受欢迎程度。

恰在此时,双推门吱嘎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一条人影踱步进来,我抬头扫了一眼,不由惊得魂飞魄散,霸道男人绕出门后又偷偷回来了。与这家伙别扭的待着,简直比死还煎熬。

“去那么多人围观一匹马没多大意思,反正我都看一下午了。”他偏偏朝我这头过来,就着身边坐下,奸笑道:“比起大姐你有韵味多了,这真的不是我在夸你,而是事实。”

“嗯,哪有啊,谢谢。”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道:“我想上盥洗室,失陪了。”

“你干嘛那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你们的那匹马其实是战马,对么?”他伸手一把擒下,腕力十分惊人,我被其拖倒,顺势被男人搂住。他抚着我的肩头,忽然叹了口气,说:“你怎会浑身落下那么多瘀斑?看架势前不久刚和人打过架,是不是?谁那么狠心?”

“我老公揍的,满意了?”我竭力想要躲开,却浑身无力,只得向他讨饶道:“你快别这样,你干嘛要跟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肉麻话?大姐适才说的都是真的,她没在开玩笑。”

“因为我特别喜欢你啊,难道让男人将爱意憋在心里不表白,那不是罪过么?你哪有什么老公,当我是傻瓜啊,要我说,你就是典型的社交恐惧症病患,还有些焦躁症。是不是曾经有过心理创伤?嘿嘿,其实你是只凶猛的小猫,现在恨不能揍我一顿,是不是?”

“拜托,我俩从来不曾要你请客吃饭代付房租,是你追着我们骚扰个没完没了好不好?钱都已经还你了还要怎样?我就是个神经病,疯起来杀人都会!满意了?再这样我可要光火了!”我气恼地站起身,拔腿就往门外去,叫道:“别以为有几个臭钱,你谁都可以乱摸。”

“来,往这打,”这个人简直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一把拦住去路,张开双臂干笑起来。

我再难遏制心头狂怒,伸手去推他,男人大叫一声来得好,居然真的与我比试起来。刚一交手我不禁暗暗吃惊,这家伙真是深藏不露,绝对是大隐若市的武林高手,尽管他只是避而不击,但令我拳拳落空,与这付酒囊饭袋的身材极为不配,此人手段之高,如果非要在过去的人堆里找出一个来,可能只有铁布利希的稻草男孩堪比。相互纠缠了半分钟,我什么好都没捞到,反倒被他逼到了墙角,只得操起酒瓶在卡拉OK壁台砸碎,紧紧抱在胸前对峙。

“我早就知道你俩不是寻常人,打第一眼见到。在这方圆六个县,没几个人能与我打过一回合,你比他们还要凶猛。”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往后倒退五步,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你揍我吧,使劲揍,用尽你全部手段,我喜欢被女人痛打,可以给你五千。”

“你怎么会这么变态?有钱人个个都有怪癖么?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猥琐的人!真是岂有此理!”我被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忙绕开他跳回沙发,抓起背包。再一回头,此人早已是衣冠楚楚正襟危坐,就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擎着雪茄美滋滋抽着,显得极其享受。

见他那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反倒不怎么惧他了,在桌头抓过雪茄,与他对抽起来。

“谢谢,你让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我很感谢你。”男人忽然鼻子一酸,淌下几滴泪来,朝我连连摆手,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其实对女人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你俩太漂亮,我忍不住就想认识你们。我绝对不会再碰你,以人格保证,你使我想起了一个人。”

“你想被他打就去找他,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对你的私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我走得了么?很不现实,只要他打个电话,所有保镖都会跑来将我按倒,到那时更糟,我只能等天竺菊回来,想着,我恨恨地叫骂:“你的本事就是欺负女人么?”

“看,经过亲密的肢体冲突,你一下子不怕我了。咱俩就像跳下鸳鸯池的普通男女,将虚伪、做作、假模假样这些无用又啰嗦的面具丢在一旁,而展露出真正的自己。你觉得我下贱也好,变态也好都没关系,我要的就是你不再怕我。人哪,起步时应该无惧贫贱,有钱时也要不忘苦难,追求自己怎就那么难呢?当我们相见时,我忍不住就想招惹你,但碍于你那个大姐始终在边上。”他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道:“我很爱很爱我的前妻。”

“我倒认识一个凶残至极的女人,也许能满足你的口味。”头脑中,一下子滑过勿忘我丧心病狂时的嘴脸,再瞧着他,我按捺不住掩嘴笑了。被他这么一顿胡搅蛮缠我舒坦了下来。

“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还过手么?你连半根毫毛都伤不了我,这天下还没有能痛殴老子的那种女人,我只是在借题发挥罢了,也在美好地沉湎往事。”

在此之后的一刻钟里,他始终保持着木然的姿态纹丝不动,不论我问什么都不发一言,直至天竺菊回来才换了张脸,热情洋溢地说比赛那天他接送我们过去,要当个啦啦队员。

在归去的途中,我将此事向天竺菊说了,她也显得很吃惊,并说这个世上精神病真多。不过有这么个怪人存在,倒也算是件好事,今晚也可谓是种磨砺,起码我克服了部分恐惧。

“这也算是种误判吧,但错的不算太离谱。进门时我看了,没人会在娱乐城里修个儿童乐园,并且还是免费的。我起初觉得他就是喜爱前拥后簇的生意人,又特好面子,哪知会是这么一个怪人。”天竺菊听着描述,乐得哈哈大笑,指着我的犀牛小翘鼻,道:“你完啦,你被一个变态盯上了!往后他会天天来骚扰你,哀求你揍他。我不管,这是你自己的事。”

被她搂住睡觉,搞得我整晚心痒难耐,早上刚过九点,我便一骨碌爬起身,显得头昏眼花。正在刷牙,霸道男人又早早跑来了,正捧着一大束滚着水露的玫瑰,带着怪笑站在门前。

“你又要干什么?昨晚闹得还不够么?”我只得请他进来,快速合上了门。

“我喜欢你的这种口吻,活像我前妻似的。尽管讨厌但又思前想后,不会让人尴尬地站着。你大姐还在睡觉么?咱们还是别惊扰到她比较好。这次过来,我想你俩也许要逃了,打算再见上一面。如果真要走容我下去付清房租。如果不走还要去参加马赛,那么今天咱俩去钓鱼可好?”他保持笔直的身板,如木雕泥塑地坐在厅里,等着我慵懒地换衣洗漱。

“我干嘛要怕他?再说这个人只是怪而不坏,反正也无事可做,顺道去湖区看看。”

他所谓的去处,是距离伊腾顿不远的Oconee湖区,在那里有座丽兹卡尔顿酒店,边上就是大湖。男人说他原本想带我们上这住,但初次见面怕我们认为他别有居心,所以还是本份些好。昨儿话说半截,老实说我答应出来,也是有些好奇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话说沿路走来各种怪人都见过,但没有像他这么夸张的。下到泊船处我故意在此人背后霍霍挥拳,男人只是摆手,说出来玩就是为了让我开心的,就别太投其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