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抵抗住【虚无】的侵蚀，便能从命途中汲取到足够强大的力量，以至于达到令使的程度。

然而，在这条道路上走得越远，身上沾染的【虚无】越多，想要维持自我意志的存在也就越发困难。

所以，眼前这位名叫黄泉的女子，非但实力足够强大，她的意志力也惊人得可怕。

被罗睺叫住之后，黄泉停下了脚步，转头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还会做梦吗？”

做梦...

对罗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感到舒适的体验。

在他以往的经历中，每次做梦，总伴随着燃烧的大地、破碎的血肉、以及无数人的哭嚎。

最开始的时候，罗睺还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现在他早已明白——

那是苍城仙舟被【噬界罗睺】所吞噬时，无数仙舟民临死之前的记忆。

而在吸收建木之力，导致肉身力量与灵魂失衡之后，这些记忆出现的频率更高了。

他沉默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那么愉快，但好歹也仍然属于做梦吧？

见状，黄泉的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很好，这至少说明，你还没有真正受到祂的影响。

不过，往后的日子里，还请保持警惕。

毕竟，祂的阴影无处不在，像我们这样的人，远比其他人更加容易坠入其中。”

留下最后的警告之后，黄泉离开了。

罗睺则站在原地，细细思索着对方话语中的深层含义。

像他们这样的人...

自己背负着整个苍城仙舟的亡灵，那黄泉呢？

从她身上那种孤寂的气息看来，想必也背负着许多沉重的过往吧！

否则，她也不会在【虚无】这条道路上，走得这么远了。

罗睺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繁华盛景，却仿佛看到了一方深不见底的幽潭，内中不知在酝酿着何等跌宕起伏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