缭乱的剑影弥漫其身，放眼过去，林音已成剑之化身。

精纯的剑息携带一丝未明之气，遥遥有感，竟似有囊括寰宇、容纳百川之意。

剑出之时，东流便已知晓，此非残式，亦非不伦不类之术式，而是纯正的剑术。

也是这一刻，东流终于体会到“变数”带来的乐趣。

不明实力的对手，无法预测的战斗。有的只是两名修者，倾尽毕生所学，于剑上印证！

招起招落，双剑映晖。灵元惊爆，剑气四散。当两人再度错身而过，全场尽默，只闻殷血点尘。

滴滴答答，血液顺着剑身落在地上。两人身影未动，这时刻，即便是李佑，也没能看出谁胜谁负。

只是东流的样子有些奇怪，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幻境或者其他另类的状态。

不过既然林音说过这是最后一招，想来他也做好了认输的准备。

而林音也确实举起了手。

“我认……”

然——

“该你成全我了！剑者。”

林音话音未落，东流已从那莫名的状态中走出。他的腹部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流未止。其上黑雾笼罩，阻断自身灵元滋补。

然而他依旧潇洒地甩了甩剑上的血，漆黑的剑身再涌无双剑气。

不远处的林音看上去伤势略轻，只不过整条左臂无力的垂着，血液顺着手指滴落。

感受到东流身上的战意，林音当然不会有否决之意。他只是紧了紧手中之剑，周身剑意弥漫。

“留神了！剑者。”

气纳周身，灵元暴动。目之可视的灵能如同百川归流，尽数融于剑身。

与此前一样，在莫名其妙的状态下，东流又解锁了一个〔技能〕。

——初涉虚境，再受碎影劫。两相加持下，终见天晓断绝之剑途。

原来如此……

呢喃细语，是道途一百载的感悟，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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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过如此……

微微自嘲，是笑话自己曾经的傲慢，也是对“剑”的正视。

剑诀初运，毫无晦涩。浑然天成，仿佛这一式早已熟烂于心。

剑风向四周蔓延，有境自两人之间降临。境中，一片昏黄如旧。那是某年某日，少年少女曾游过的山迹。

眼前是熟悉的云浮山脚，昏黄中，有一片雪花悄悄飘落。

落在东流肩头。

“雪？”

看着眼前之境，林音更显谨慎。因为这是对阵以来，东流首次展开了自己的剑境。更惊讶的是，这昏黄的山脚下，还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雪。

雪落声声无更有，零落处，银装素裹。寒息同剑意，尽附东流一握。

如此威势，蓄而不发。

似乎对面那人，正在等他蓄势。明白此点，林音不再迟疑，顿时气势一变。

原本闲隐游仙之意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极端的狂傲之气。那股子自命不凡的盛气轻易撕裂了此前的伪装，使得林音更显神秘。

东流身上的气息越发飘渺，林音的目光则在不可一世中越显平静。

如果说之前的他还带着三分玩耍的兴致，那么现在则是十二分的谨慎。

相顾无言，雪境静谧。

剑心似雪，灵明透妙。

“尽心篇?雪落霜寒一剑锋！”

与此同时，另一边，轻世傲物之姿，唯我独尊之势猛然爆发。一种前所未见的剑式自林音身上展开——

“隐月皇解?炽孤灯、无妄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