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场,瞎狗子喝得五迷三道,路都走不成了,醉眼迷离靠在饭店门口,手摆得像荷叶,送别宾客,梅川耐依就老实陪在他身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瞎狗子这么开心到失态。于是决定给他来个惊喜,凑在他耳朵边说:“我肚子也有动静了!”
“啥动静?是想拉粑粑了吧?”瞎狗子打着酒嗝说,忽然明白过来,搂着梅川的脖子兴奋起来,“你也有了?我就说嘛,只要黄牛肯出力,盐碱地也能种出花来!”
梅川耐依白了他一眼:“你才是盐碱地呢!”
所有人都走光了,禹航凑过来说:“那个人,还在里面等你给他磕头去呢!”
瞎狗子立刻收起醉醺醺的样子,干咳一声,没事人一样,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身边的兄弟说:你们都别跟我过来,不然,我们爷俩演戏起来会不好意思的!
孟凡标一副稳如老狗的姿态,瞎狗子凑过去拱手说:“孟参谋长,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给你看样东西!”孟凡标不接他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是一张黑白合影,上面三个人,两个戎装男子站在左右,中间坐着一个女子,那眉眼跟瞎狗子十分相像。
其中一人正是年轻时候的孟凡标,跟照片相比,变化不大。
瞎狗子皱眉问:“这是……”
孟凡标语气深沉地说:“咱们两个就别都装糊涂了,你身上流着我们家的血,你啥德行,我还不了解么?”
瞎狗子立刻把照片捂在胸口,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爹啊,娘呀!我终于知道你们长什么样子了!”
他哭的很真诚,没有演戏的成分,换了别人,有这么不堪的经历,只能比他哭得更凶。
那哭声异常凄厉,如山间的野狼仰头嚎叫,等他哭的差不多,孟凡标拍着他的肩膀说:“孩子,苦了你了!你不用在试探我了,我就是你的亲母舅!”我系你亲舅舅啦! “我的舅呀!”瞎狗子立刻俯下身来,趴在他大腿上继续哭,孟凡标真的就像一个长辈一样,摸着他的脑袋,满眼都是温柔慈爱的光,眼眶里也有泪花闪烁。
这也是他们这辈子唯一一次真诚相处的时刻。
孟凡标捏着他的耳朵把他脑袋提溜起来,说:“行了,都当爹的人了,别让人看笑话!看你这鼻涕虫都爬我裤子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