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狗子继续喊话：“后面的兄弟，都过来一起吧，想杀你们的话，早就动手了！”

河沟里的人低着头慢步走了过来，接了碗，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梁大元吃得差不多了，擦擦嘴，把手枪掏出来扔在桌子上，很淡然地说：“这些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他们吧，我的命，你拿去！”

瞎狗子把枪拿起来，卸下弹匣看了一眼，又装上了：“啧啧，就这两颗子弹了，幸亏我替你准备了。”

说着让人把两盒手枪子弹放在桌子上，语气缓和地说：“前路凶险，还是多准备一些吧！”

“你不杀我？”梁大元感觉很惊讶，“不应该呀！”

瞎狗子呵呵一笑：“有啥应该不应该的？再怎么闹，也是自家兄弟，小慧也要来送你的，天黑路滑的，就没让她来，你弟妹如花让我给你捎来了她亲手织的围巾，天寒地冻，保重身体吧！”

越是这么说，梁大元的心里越是悔恨万分。

禹航把一个酒坛子提了过来，给每人都倒满了一碗酒，瞎狗子端着碗一脸苦笑地说：“当初结拜的时候，连一碗酒都没喝上，现在补上吧，下次再一起喝酒，就不知道还有机会么？”

夏雨华也极不情愿地端起来了酒，一句话也不说。

“蛮子呢？”梁大元在人群里看了一圈，没看到人。

瞎狗子回答：“生死未知！不提他了，用一句古诗送你吧，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徐州没熟人！”

四个人一饮而尽，酒碗摔在地上，没碎。

梁大元抹了一把眼泪，用力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悔恨地说：“是哥哥对不住你……”

瞎狗子抬手打断他的话，直接换了另外的话题：“去南方吧，那里山高林密，方便藏身行事，希望大哥你能继续去打鬼子，不要再走老路了！”

禹航默默递过来几个干粮袋子甩给梁大元的几个手下，也是一言不发。

梁大元不再说话，他知道，兄弟几个，也只有瞎狗子还愿意跟他说两句了。收起枪和子弹，朝众人拱拱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身后的兄弟紧紧跟上。

原本天空中还有几颗星星，一阵西北风吹过，一片云彩遮住了星光，几片雪花飘落下来，融化在众人的脸上，冰凉冰凉。那些孤独落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