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士丙真的把瞎狗子的话听进去,第二天酒醒之后又琢磨了半天。同病房的郑老六刚能把话说利索了,就开始不断地给他敲边鼓:一看你就不是池中之物,一遇风雨便化龙,带领八百人的队伍,那差不多相当于大队长了,那就跟宫井迷兰一个级别了,看他们以后谁还敢看不起你?当特工太费精神了,还不容易立功。
余士丙顿时热得像是三伏天穿棉袄,顾不上伤势,坚持出院去打报告了。
幻想着会得到宫井迷兰的百般挽留,结果人家只是礼貌性的回复他一个词:撒由那拉!
余士丙欲哭无泪,自从进入这个大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结果还是不受待见,他甚至开始痛恨自己父亲渔民加农民的身份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宫井也算给面子,给司令部打了个报告,就给余士丙开了一张条子,让他去战俘营领人,前提是必须要写一份保证书,如果出现战俘逃跑反水等意外事件,余士丙当切腹谢罪。
写就写,为了前程,舍命拼这一把,如果出了啥情况,就把责任推给瞎狗子便是,自己地位再低,也总比一个汉奸高一点吧。
瞎狗子拄着拐杖和梁大元随余士丙一起去战俘营领人。一个连的治安军用扁担挑着吃食跟在后面。
所谓战俘营,不过就是用木棍子茅草简单搭起来的一些草棚子,到处散发着恶臭,虽然入秋已经多日,苍蝇蚊虫在这里依然显得很活跃。
初见这些战俘,瞎狗子的心都快碎了,在他的印象里,国军应该都是高大威猛的形象,结果不然,眼前的国军战俘一个个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又瘦又小又矮,有人甚至只比步枪高那么一丁点,很多人被饥饿和疲惫折磨的腰都直不起来,憔悴不堪,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随便问了两个人,一个年龄15岁,一个不过才13岁。
战争之残酷,可见一斑。
余士丙比叉着腰趾高气扬地问话:“你们这里谁的官最大?”
结果,没人搭理,他气急败坏地抓起一根树枝就要抽人,被瞎狗子夺下来:“余大哥,注意方法,要施以恩惠,才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看我的!”
大手一挥,扁担筐被掀开蒙布,里面是散发着香味的白面馒头,这玩意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如果不是日本人管控放松,治安军都没资格吃的上。
马上能清晰听到咽唾沫的声音,虽然吸引了所有战俘的目光,却没人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