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狗子完全是在装逼,他想让自己的气场达到老头的高度,故意让自己显得轻松自然,可有时候手还是忍不住抖一下,更不想抬头让老头看到自己有些局促的表情。
有些气质,是由内而外展现出来的,不是谁想装就能装出来的。
老头起身从堂屋的八仙桌底下摸索出一把日本武士刀,呼啦一声抽出一半,瞎狗子的心抖了一下,但是依旧强作镇定,等老头开口说话。
闫老头又把刀插回刀鞘,扔在了脚边,用非常厌恶的语气说:“这是我们家老四在藤县缴获的,刀是把好刀,可惜他沾上了中国人的血,就不再是好东西了!”
瞎狗子停止吃饭,叹气说:“藤县,临沂,台儿庄,禹王山,死了太多人了!”
闫老头终于放下那倔强的气场,也叹了口气:“四川的那些孩子呀,大冬天的,连双鞋子都没有,单衣单裤就来打仗!西北军把身后的浮桥都给炸了,就是为了拼命,都是娘生爹养的孩子!”
瞎狗子的心平静了许多,他已经获得了老头的好感了,不然不会说心里话。他语气轻松地问:“那个小孩子是你们家老五?”
闫老头又开始给烟袋锅子装烟叶,一边回答:“老四老五都是我收养的孩子。老五是川军在山西战场上捡来的,老四是他娘让土匪祸害后生下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饶过这孩子吧,我跟你回去让你交差。”
瞎狗子没搭话,看着老头烟袋上缀着的铜钱发呆,那铜钱半边被磨得非常锋利,于是伸手掏出手枪,一直坐在墙根缝衣服的闫老太太手猛然抖了一下。
瞎狗子把枪放在桌子上,指着手枪把上的三个铜钱问:“翟七爷,您老认识?”
闫老头伸手摸了摸那三个铜钱,跟自己的一模一样,都是一边被磨得很锋利,他猛地一拍桌子,把瞎狗子吓一跳。
“你们杀了翟老七?”闫老头生气了,“他都没了一条腿,还能对你们有啥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