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机会喝酒了,夏雨林就多喝了两杯,话也越来越稠,开始给瞎狗子上课了。
“狗子兄弟呀,哥知道你也不容易,穿着狗皮却干着人事,这活不比打仗轻松,不管怎么着,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让鬼子找到杀你的理由,也不能干对不起良心的事。人生在世,虽不能流芳千古,也不能遗臭万年,记住了,汉奸,干不得!祖先不答应!”
他的话越是慷慨激昂,瞎狗子越是感觉如芒在背,这酒不能再喝了,如果再喝下去,良心可能会逼迫着自己朝脑门来一枪。
瞎狗子唯唯诺诺地应和着,夏雨林也是讲得口干舌燥,甚至自己都感觉没意思了。
他猛然向瞎狗子伸出手,把后者吓一跳,忙不迭地问:“要啥?”
“借点钱!”夏雨林仗着酒劲上头,就连借钱的气势都堪比要账的黄世仁。
瞎狗子也很豪爽:“要多少?”虽然明知道还钱的可能性很渺茫,还是立刻答应下来。
夏雨林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十!”他顿了顿又解释说,“手下伤残死亡了几个兄弟,上边连一块钱的抚恤金都没有,我想给他们家里人弄一点埋烧银。”
“应该的!”瞎狗子也没有打哏,从褡裢里面掏出现大洋递过去,“现在法币越来越不值钱了,还是大洋稳当点!”
夏雨林再次感激涕零,抓着瞎狗子的肩膀连连感慨:“到底是自家兄弟!啥都不说了,都在酒里!”
瞎狗子的愧疚感在持续降低。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地从小酒馆里走出来,直接躺到了马车上,让手下兄弟送回军营,在军营里,瞎狗子又碰见一个熟人,马兰村的保长马东兴,此刻他正在马厩里喂马,没想到他竟然选择投了国军,只是日子好像不太好过,在部队上成了一个马夫。
马东兴也看到了他,在围裙上擦擦手,跑过来拉住瞎狗子的胳膊追问:“俺娘那边…”
不等他说完,瞎狗子就抢着回答:“你放心,一点委屈都不会给她受!”然后跳下车拉着他到没人的角落交代说,“车上那个就是夏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