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日志,

我们收拾好残局。不,我的意思不仅仅是收拾好家里的烂摊子(简直收拾到地老天荒),我还指我们在经历了所有这些疯狂事情之后终于再度重聚,生活重回正轨。

我昨晚独自睡在我们一片狼藉的基地里,听着狗在夜里吠叫。我当时都担心它们能闯进屋攻击我。它们不会真这样做吧?现在外面的食物可是越来越稀缺了,它们已经开始自相残杀,捕食老鼠、猫以及鱼类等动物。老鼠能在我的城市的废墟中生活多久?

上帝,求求你让大家都回来吧。我知道你对人类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怒。我们会忏悔的,我们会改正的。无论如何,把他们都送回来吧。妈妈,詹妮弗,无论你们在哪,我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我一直都在想念你们。我们会一同熬过这场灾难的。

我也非常想念汉,想让他陪在我身边。我的伙伴一定能保护我。他不在身边时,即使所有的门都锁着我都睡不安稳。狗应该打不开门吧?我的卧室在三楼,所以我觉得即使他们妄想闯入,也到不了卧室。

这次独自熬过漫漫长夜的经历让我知道没有其他小马陪伴的感觉有多恐怖。我们确实不是独居动物。我还能回想起第一周我有多绝望。就算我不会被饿死,我也不知道我能独自坚持多长时间。

第二天早上大家陆陆续续返回了。阴天和莫里亚率先回家,毕竟她们离家近得多。我本来想再待一会,帮助阴天把牲畜送回牧场安顿好,但我没有时间。我得再度启程。这次的理由比上次要好些:我要去取回医疗物资。

开车去贝克斯菲尔德的过程有些冒险成分。我觉得这辆车的油箱不是气密性的,而且它也和我们的货车以及其他车辆不一样(那些车时不时就启动一次,油箱里没有陈油),这辆车可是闲置了很长时间。对,我出城前是加了新鲜燃油,但我有点赶时间,没像我以前在汽修厂工作时做的那样,把油箱清空再彻底冲洗管道。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好吧,因为这些都不再重要了,毕竟燃油的保质期不是无限的,炼油又极其困难。想想过去的几个月吧(几个月?几个月!大概算是几个月吧),氧气贪婪地与这些碳氢化合物发生反应,降低了燃油的辛烷值①和其他性能。如果温度合适,也没接触太多空气的话,汽油一般能储存大约三个月。这应该意味着大部分车里的汽油状况还好,驾驶它们没问题,对吧?

好吧,但我选的这辆SUV里的燃油肯定是被氧化了,因为我开到半路整辆车就开始震颤,发动机噼啪作响。如果我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许我会停车:天知道继续开车引擎会出什么问题。但我还是继续行驶,向赫菲斯托斯②以及我知道的其他各路神明祈祷,让这辆车别趴窝(甚至更糟,比如爆成一团火球,把我炸飞到路边)。

似乎这些神听到了我的祈祷,因为我最后成功开着一辆时速只有三十公里,还冒着滚滚浓烟的车到达了贝克斯菲尔德。我赶紧下车进城。汉发现了我,我跟着他回去见我的两位面带怒色的朋友。

从这个故事中我了解到了什么?让所有机械都采用柴油供能真是太明智了。这个选择并不完美(柴油里能长霉菌。霉菌!),但柴油的保质期似乎比汽油长些,令人欣慰,因为我们需要用燃料的时间绝对不止三个月。真可惜,真的,我们的世界汽油随处可见,它们却都在逐渐变质。算了,以后再说。

我甚至都没告诉他们我去城里的冒险经历,只是直接回到运输药物的货车上。那辆车还剩下四分之一燃油(我猜昨天它消耗了许多燃油用来制冷,幸好奥利弗还知道怎么用这些设备给它们供电。要是所有药品都因为我不在而变质的话,他可能会恨我一辈子)。我们开车回家,全程保持安全速度。这次路上我不再感觉自己要心态爆炸了。

考虑到她的伤情,新来的独角兽恢复得似乎相当不错。她身上不得不用绷带的包扎的伤口处还有些细微的痕迹(不过我们缠绷带的技术非常差,她毛皮下面会永远留下疤痕)。她现在能走路了,虽然走得还不是很稳。她头上还缠着绷带(我对此很感激,整天看着她的断茬感觉可一点都不好。也许我们可以给她做个假角?)。

我感觉她比其他任何人对我们基地受到的破坏都要愤怒,她甚至都没帮忙建设过这个基地呢。她觉得由于他们对我们做出了这种事情,我们应该跟在“HPI”后面,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告诉她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蠢的主意,我敢保证我们决定不可能给一个有组织的军队“一点颜色瞧瞧”,就算他们规模并不大也不可能。她要么闭嘴帮我们清理屋子,要么就别挡道。

值得赞扬的是,她还是帮我们清理了房间。我对她的了解有所增多,挺好。她似乎来自加州北部的一个富裕家庭,在家中三个孩子里年龄最大。她的父亲是民航飞行员,这也是为什么她想入这一行。但直到事件之前,她其实对待生活都不怎么认真,要不然她可能早就是名真正的飞行员了。不过我觉得我们其实都和她差不多,都因为不认真对待生活付出了一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