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来了!!!”刚刚坐下身子,屁股底下的椅子甚至都还没有捂热,便听到那小太监又一次开了口。
老皇帝瞬间如触电一般,噌地一下从座位上弹起,双眼瞪得犹如铜铃般大小,满脸惊愕与愤怒地高声喝问道。
原本正打算悄悄撤离此地的几位老太医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当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
“皇……皇上,奴才说虞……虞姑……姑娘来了……”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被老皇帝那雷霆万钧般的怒吼声震得心胆俱裂,整个人哆哆嗦嗦地回答道,小小的身躯此刻也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摆子来。
“你刚才明明说是李福安来了!”老皇帝听着他那结结巴巴、战战兢兢的话语,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
气得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涨得通红,他一边用力拍打着面前的桌子,一边声色俱厉地质问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
“孙殿下、虞姑娘还有李公公他们是一同前来的,都是奴才一时疏忽大意,还望皇上能够饶恕奴才这一回啊!”
满心的憋屈和惶恐让小太监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只见他拼命地将头往地上磕去,发出一阵沉闷而响亮的撞击声。
没过多久,他那原本光洁的额头之上便已浮现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肿痕迹。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清脆悦耳却略带几分戏谑之意的女子声音远远传来:“哟!这不是身体抱恙的那位嘛?”
话音未落,众人便看到虞轻轻那纤细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意。
待到踏入厅内,虞轻轻微微弯下身子,象征性地福了一礼,口中轻描淡写地道:“见过皇上!”
甚至都没等到老皇帝有所回应,她便自顾自地直起了腰身。
目光随意地扫过仍在不停磕头的小太监,柳眉微皱,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说道:
“行了,别磕了!他又没嘎呢!省点力气吧,等他真嘎了你再使劲儿磕!”
虞轻轻话音刚落,那小太监先是愣了一瞬,动作稍稍一顿,但紧接着又再次重重地磕起头来,嘴里不停地求饶。
此刻,他的额头已隐约可见一缕缕鲜红的血丝渗透出来。
顾景晟更是抬头看了老皇帝一眼,见他神色没有变化,想着可能听不懂虞轻轻话中的意思,将刚刚准备开口的话咽了下去。
老皇帝突然察觉到一股冷冰冰的注视,心头一惊,连忙转头望去,恰好与虞轻轻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只见虞轻轻的眼眸中透着丝丝寒意,老皇帝不禁瞳孔微缩,随即冲着小太监怒喝一声:
“还不快给朕滚出去!在这里碍眼得很,看着就让人心烦意乱!”
说这话时,老皇帝还特意瞄了一眼虞轻轻,心中暗自期盼着她也能识趣些,听懂自己的暗示,尽快离开……
然而,虞轻轻对于老皇帝的暗示仿若未闻,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悠然自得地寻了个座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去。
小太监原本满心惶恐地认为,老皇帝刚才那般雷霆震怒,自己今天肯定难以安然无恙地离开此地。
当他突然听闻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石化一般,一时间竟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倒是一旁的李福安赶忙走上前几步,伸出手来,对着小太监的后脑勺轻轻地拍了一下,并压低声音呵斥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下去,别碍眼!”
“是……奴才遵命!奴才这就滚!”小太监如梦初醒,如获大赦般连连点头应承。
他犹如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似的,心中充满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紧接着,他迅速对着老皇帝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才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在起身的瞬间,他不忘向虞轻轻投去一个充满感激之情的目光。
随后,便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始终低垂着头,脚步匆匆地退出了房间。
“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在这时,顾景晟稳步向前迈了几步,来到距离老皇帝不远的地方站定,恭恭敬敬地躬身施礼,口中高呼万岁。
“罢了罢了,赶紧把人搀扶到椅子上去坐好。”老皇帝满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李福安快去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