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承安早熟的性子与在宫中时的处境分不开,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看别人眼色生活,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每一个对他好的人。
对她也是如此。
元卿轻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顾着国事,就会少了陪伴。
若是普通事业,她倒是可以稍稍放下,多陪伴一下这孩子。
可是国事却耽误不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缩短在朝的时间。
待到朝政清明,温承钰不再需要她的时候,那时她便可以抽身退出,留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和朋友,做自己想做的事。
“宋国老是大元老臣,虽然看着不太管事,可心里也装着江山社稷,有事可以多去请教他。”元卿从桌上取过圣旨,“此番留你在余州,是想让你在这里扎根。
等日后朝廷安定,必会拨下银款用以改造,重农业,兴织造,建船厂,募水兵,或是其他,这将是一个艰难且漫长的过程,可能你往后几十年都要守在这里。”
温承安抬起头,用湿润润的眸子望着她,“还要多久?”
元卿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这里,她自己也说不好,这件事变数太大了。
“这个不能说,”元卿将他抱在怀里,“说了之后,老天爷就会故意跟我们对着来。
但事在人为,不是么。”
……
陆昭在两日前就已经到了通州。
通州地处大元中部,与京城相邻,虽然比不得其他州城地广人丰,却有着不可或缺的交通要塞。
通州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来往多为达官显贵。
凭借此等条件,通州一朝翻身,成了除北城、江州,元京三城之外,经济最发达的州城。
小主,
此时元卿正站在通州城墙下。
那上面挂着一副巨型画像,城门外还有一小队百姓在敲锣打鼓,嘴里齐声唱着:“远来客你莫慌张,贼人不敢太猖狂,要问歌中指何人,诸君请看城门墙。
当哩个当,当哩个当,城门墙上画的谁,是那宫家少年郎。”
元卿:“……”
靠,谁把她画得这么丑!
那边还在唱着:“说起这个宫家郎,身世坎坷命不长,正月十五元灯会,谁料不幸遇虎狼,虎狼张口要吃人,孩童吓得直喊娘……”
元卿背过身去,默默从包袱里取出一顶遮阳帽,罩在头上,低着头往城里走。
眼看着快要进城了,临了却被盘查的士兵拦下来,要她摘下帽子查验身份。
元卿背对着那些百姓,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不料那些唱词像是故意要钻入她耳朵似的,一句比一句声调高。
“小小少年有志气,跟随明主作栋梁,闹翻御台和学堂,叫人恨得牙痒痒。当哩个当,当哩个当,若是有人见了他,速到瑶庭去领赏!”
士兵目光灼灼地看了她一眼。
看着像,但细看又不怎么像,要不就抓他去领赏钱,兴许歪打正着呢。
元卿受不住他那吃人般的眼神,迅速把脸重新遮上,加快了进城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