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燕长青,眉头紧皱。
随着曲梁不断施针,长长的银针扎入穴道,他肌肉上的青筋高高鼓起。
肉眼可见的真气,在他经脉里不住隆起、游走,仿佛下一瞬就要裂体而出,观之可怖。
哪怕他是在昏迷中,旁人也能察觉他的痛苦。
燕时晏流着眼泪,伏在他耳边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父亲,母亲还等着我们去救她,她还活着!”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嗓子越来越哑。
无论父亲是否能听见,他都不会放弃,会一直持续到他醒来为止。
燕长青只觉得,他陷入了无边黑暗的阿鼻地狱之中。
不存在丝毫光明,伸手不见五指。
五感中,唯有痛觉被保留下来。
好似在被凌迟,经脉寸寸断裂后、又重组。
一颗心却是麻木的,了无生机。
就这样吧。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她,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这种想法似曾相识,仿佛根植于他的灵魂深处,拽着他不停地、不停地往下坠落。
不知道在黑暗中漂浮了多久,凌迟般的痛苦没有尽头。
渐渐地,他忘了自己是谁,要做什么,只想要解脱。
于是,他朝着更深的黑暗处沉去。
“父亲,父亲!”
燕时晏看见他的眉头舒展开来,浑身的经脉也不再反抗,有渐渐恢复平静的意思。
按理,这是好事。
但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甚,就好像燕长青要陷入最彻底的睡眠之中。
“父亲!”
燕时晏大声喊着,仰起满面泪痕的脸,看向曲梁求助:“曲师父!父亲他怎么了?”
曲梁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取出一根最粗最长的银针。
没办法了,必须兵行险着。
否则,他有一种预感,一旦让燕长青彻底昏迷过去,神仙难救。
这根银针和别的区别极大,除了更粗更长外,在烈日的照映下,针尖幽幽泛着蓝光。
“等等!”
燕时晏一把握住曲梁的手腕,眼眸黑沉:“是不是有毒?”
“有毒,以毒攻毒。”
曲梁没有瞒他:“没时间解释了。”
燕时晏缓缓放开他的手,一言不发,眼里的决意令人心惊。
曲梁行医多年,不是没被病人家属威胁过。
眼前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却让他觉出了死亡的威胁。
罢了,要真出了意外,大不了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