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高大,让原本宽敞的马车,立刻显得局促起来。
秦瑶光半阖着眼,从眼缝里看着他,语气慵懒:“郡王,你怎地不骑马?”
将军骑马、文官坐轿,女眷身边通常都有伺候的人,因此使用马车。
要是哪个武将忽然坐了马车,难免会被人嘲笑。
她却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迷人。
云鬓半散,乌发如云般从她肩头倾泄而下,衬得她修长的脖颈如玉如雪。
燕长青捻了捻手指,低声道:“邓嬷嬷休假了,我来替夫人按摩头颈。”
邓嬷嬷毕竟年纪大了,自从上次被人迷晕了一晚后,就有些伤了元气,身子骨大不如前。
秦瑶光瞧着心疼,又是过年,干脆就赏了银钱药材,吩咐邓嬷嬷的家人好生照顾调养,过完年再回来。
不过,没有邓嬷嬷在身旁,确实多有不便。
谷雨等人再好,也不如她老人家妥帖。
比如按摩的技艺,就还没有练到和邓嬷嬷一样的地步。
听燕长青这么说,秦瑶光就想起他的好手法。
她挪了挪身体,给燕长青让出一个位置。
男人的手指十分有力,酸胀感从太阳穴的位置传来,有效缓解了紧绷了一整天的头皮。
只是,两人挨着坐,燕长青有些不好施力。
“夫人,不如你躺在我腿上?”
秦瑶光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正经,才把自己放平,将头枕在燕长青的大腿上。
马车空间有限,她就把小腿蜷起,闭上眼睛。
长睫如鸦羽,朱唇秾艳。
燕长青的喉结滚了滚,忙收敛心神,专心替她按摩起头部穴位来。
除夕夜的大街上很热闹,马车缓慢向前驶去。
在有节奏的马车轱辘声和燕长青按摩的力道中,秦瑶光在不知不觉间睡去。
她陷入一个短暂又混乱的梦境。
在梦中,看不清背景,不知身在何地。
她哭着质问燕长青:“你让我死了吧!你救我做什么!”
燕长青胸前插着一支长长的羽箭,伤口周围洇出乌黑色的鲜血,一看就知道箭头淬了毒。
“别,别哭……”
燕长青吃力地安慰着她,用力抬起手,试图去拭掉她的眼泪。
她哭到崩溃,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