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注视中,秦瑶光俯身低头,亲自抬起老三的手掌,借着午后的阳光,从好几个角度仔细观察。
老三站得笔挺,在满院子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情况下,他脸上看不见任何不安,平静得让人心惊。
也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真的无所谓。
少年受伤的手心被大量酒水冲洗后,看起来不如血肉模糊时那般可怖。不规则的伤口边缘泛起白色,没有看见瓷片碎屑的痕迹。
秦瑶光在心里松了口气,从侍女端着的托盘里取过金疮药和细布,替他把金疮药涂在伤口上后,再用细布包扎好。
因不了解她的意图,奴仆准备的细布很长,包扎完毕后还剩了好长一节垂在外面。
秦瑶光不耐烦再剪掉,按她在现代时的习惯,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老三垂下眼眸,木然地看着那个蝴蝶结,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僵直着身体。
不止是他,几乎所有人都呆立在现场。
一阵秋风猛地刮过,刮断了一根枯枝,掉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打破了这番寂静。
秦瑶光浑然不觉,拍了拍手道:“好了。”
抬起头,她正对上肖氏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眉头微皱。
肖氏忙垂头,收回目光。
是她太大意了,直视长公主,要是一个“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挨板子都是轻的。
好在秦瑶光没有跟她计较,吩咐道:“散了吧,本宫累了。”
一个个这都什么表情?
她刚穿过来,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摊上这一大堆事,最心累的明明是她。
好在她是长公主,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要是穿成跪在地上的五个孩子之一,她真不知道该拿什么来改变自身的凄凉处境。
得到她的吩咐,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般,各自行动起来。
看见秦瑶光被簇拥着离开,肖氏快步走到周清荷跟前,将她从地上拽起,心疼的上下打量:“我的儿,跪痛了吧?”
一边说,一边替她揉着膝盖。
周清荷摇摇头,脆生生道:“娘,我不痛!我这才跪多久,跟大表哥他们比起来算什么?”
五个孩子正在互相搀扶着起身,听见这句话眼里都露出或凄苦或愤怒或仇恨的光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