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地看着那柄剑,重复道:“端木......端......”
“端木......端......”
“端木......端......”
.....
如此断断续续重复无数次。
突然,他以一种嫌恶的语气道:“端木端,好奇怪的名字,你爹得是多讨厌你。”
话音落下,侯涅生陡然一懵,他为什么要说这话,他跟那端木端认识么。
他懵了好久好久,久到一段模糊的记忆突兀地闯入他脑海里。
是端木氏陵墓的断崖入口,本该插有重剑的地方空空荡荡,偏一点的地方则站了个黑衣人。
下一秒,聚在黑衣人身上的视线来回移动,将前方的山崖打量彻底,“疯狗,怎选这等大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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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的声音,可语气孤傲得很。
”呵。”黑衣人嗤笑一声,“你也说了我是疯狗,该咬的,不该咬的,老子全都给咬死了,除了这等大凶之地,还有何处镇得住我尸身?”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你这疯狗也只配死在这种不祥的地方。”
“你也就能嘴上叫几句。”黑衣人不甘示弱地回怼,“我再差还能去死,你呢,想死都死不掉,说来你想试试被砍头的滋味么,要不要我大发慈悲赏你一剑?”
“死滚。”
“是,确实要死滚了。”黑衣人变出一把纯黑的重剑往身侧一插,声音冷冽,尽显威严,“此剑为界,封存此地,镇吾尸身,以恶止恶,无穷无尽。”
“切,装模做样。”他的视线拉近黑衣人,应是在往前走。
“停——”黑衣人回头过来,面容模糊到只有黑影,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对方冷声警告道:“滚在那里待着,不准再靠近了。”
“哦?”他来了兴趣,又前进两步,“怎么,是害怕自己死相太难看,还是担心我日后来掘你的坟?”
“你现在是祂,而老子讨厌祂。”黑衣人的语气嫌恶到极点,“我他妈不想生前跟祂斗,死后坟地里还都是祂的味道,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
似是怕他听不懂,黑衣人又怼道:“给我在那里站好,再敢往前一步,哪怕你死不掉我也要杀几次泄泄愤。”
“搞得我稀罕送你一样。”他后退好几步,站到了他刚下意识停下的地方,“赶紧去死吧,也省的我们继续互相碍眼。”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黑衣人嗤笑着,径直朝陡崖间的窄道走去。
他嘴上巴不得对方赶紧去死,可目光却聚在黑衣人的背影上,不偏移半分地送对方离开。
黑衣人也一样,走到山道中间突然回头看过来,笑道:“端木氏,别忘了啊,那是老子留给你的刀,无需怜惜地随便用啊。”
“我连你这老祖宗都不怜惜,还指望我对你的后人心慈手软么?”
“那就好。”黑衣人继续朝前走,待彻底消失不见,崖间却远远回荡起他的声音,“对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心慈手软这词跟你半点不搭边。”
记忆里的他没再回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一如现在的他。
侯涅生垂下眼帘,回味似的将这段记忆在脑海中反复消化。
“疯狗,端木端,该是什么模样呢?”
他喃喃低语着,可完全记不起那人的模样,只能偏执地站在原地,望向历尽千年岁月的重剑和端木端走入的窄道。
不知不觉间,太阳西斜、东升,又西斜、又东升,再东升、再西斜......
送葬的队伍进去了很多天,从窄道出来便见神使尊雕像似的屹立在那儿。
“神使?”领路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这是怎么了?”
“等几日。”侯涅生道,“我想看清他是什么模样。”
神使在外总是闭目,久而久之,有传言说他睁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领路者依旧是不敢多问,只得点头应下,“您慢慢看,我们可以就地扎营等着。”
不等不行,路途凶险,离了神使,光靠他们定是凶多吉少。
领路者以为神使最多看几日,谁料他一看便是半个月。
不吃不喝,一动不动,不是眼睛时不时眨一下,真的和雕塑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