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许璃是否愿意,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又是一年。
陛下似乎觉得愧对端木凌,又或是回心转意,总之一整年都放他在山中闲适养老。
可没过多久,他悠闲的日子被一大闹皇城的女子打破。
那女子称自己从北狄边城而来,是追着端木凌来的,让端木凌出来见她。
端木凌现在鲜少出手,更是完全不使用异能,明渊担心他一个人会出事,同侯涅生跟他一起去了皇城。
那女子名叫秋慕夏,个子高,性子火,又是高鼻梁、深眼窝、肤白皙,是比较典型的北狄边城长相,还是端木凌在北狄边城惹的情债。
其实也不能算是情债,因为两人压根就没在一起。
端木凌随时会死去,不管是否有情,他自是不愿耽误旁人。
他同秋慕夏讲过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止一次说过自己非是她的良缘。
谁料端木凌回到皇城,秋慕夏居然会执拗地从北狄边城追来。
明渊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走向,意味深长地来回扫视坐在桌子两端,对峙似的端木凌和秋慕夏。
明渊了解端木凌,他这人杀伐果断,行事果敢,能让他犹豫的事几乎不存在。
同样的,端木凌没第一时间拒绝或赶走秋慕夏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秋慕夏不是单方面的纠缠和单恋,端木随对她是有情的。
明渊在心底轻叹一口气,这情债早几十年也好早,怎么就来得这般晚呢。
秋慕夏闹出的动静太大,临清想不知道都难,端木凌坐下来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宣他入宫的旨意便来了。
明渊和侯涅生同他一起去的,留不服气想跟来的秋慕夏独自在院子里等结果。
陛下没刁难端木凌,反而坦白一件事,说他是受人耳旁风蛊惑才一时糊涂让端木凌去的北狄。
这话是真是假无关紧要,端木凌只是平静应下,“过去的都过去了,陛下无需同臣道歉。”
临清大抵是真想弥补两人间的关系,不止不计较秋慕夏大闹皇城的事,还愿意为她和端木凌赐婚。
端木凌真落了情网,沉默半晌才以神司不可婚配的理由推拒。
这规矩是早年明渊要帮容憬拒绝议亲才下的,谁能想到今日还能被端木凌用上。
临清铁了心要弥补端木凌,竟是又准许端木凌辞去神司之位,回端木府养老,唯一的要求是端木氏新的神昭异能者成年后要入启神殿继承神司橙霄之号。
就这样,端木凌退一步,临清进一步,这门婚事终究是被模棱两可地允下。
为什么说模棱两可,因为端木凌要再问一次秋慕夏。
他回到院中,坐在秋慕夏对面,唤了声“慕夏”,“你考虑清楚了么?”
秋慕夏反问道:“考虑什么?”
端木凌道:“你要嫁的是个命不久矣的人,可能今日出嫁,明日便要出丧,往后余生都要被束在端木府为一人守寡。”
“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秋慕夏用嫌弃的语气回道,“从我追你那天你就这么说,说好几年了不还是好好么。”
端木凌没说话,她又道:“端木凌,你知道我这一路有多受害怕么,害怕我到了皇城你已不在人世,可你还在,老天给你寿命,给了我运气,你为何还要犹豫不决?”
她的语气恨不得要拽着端木凌的衣领同他打一架,可眼眶却是泛红的,似乎马上便要哭出来。
她低下头,嘴上不饶人地怼道:“端木凌!端木殊君!到底你是男的,还我是男的啊,你婆婆妈妈不愿意娶,那同跟陛下说说,换我来娶你呗,到时候你也不用心疼我为你守活寡,在地下担心我纳不纳......”
她顿在那里,声音没了先前的强硬,哽咽声却越发明显。
赶在眼泪真正落下前,一双手拂过她的眼角,“别哭,现在哭了,日后眼泪会不够用的。”
明渊一只脚刚踏进院子的门槛便看到秋慕夏依偎在端木凌怀中。
他将脚又缩回来,识趣地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端木凌经不起耽搁,他与秋慕夏的婚期择了最近的吉日。
秋慕夏孤身来到盛元,身后没有母家,明渊本想让她从启神殿出嫁,可想想又有些不妥。
最后,薄奚锦聿以端木凇和薄奚弦的结亲为由,请陛下允许秋慕夏从薄奚府出嫁。
他怕惹陛下猜忌,强调只是从薄奚府出嫁,不会跟薄奚氏有任何牵扯。
临清允了,赐了些珠宝给秋慕夏当嫁妆,又让薄奚锦聿认真筹备两人的婚礼。
两人成婚那天非常热闹,拓跋宇作为端木凌几十年的同僚,被陛下特许解除禁足下来一天,启神殿难得成了无人的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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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溯等人去了端木府,凑个接亲的热闹,许璃等人则去了薄奚府,陪着秋慕夏准备出嫁。
两人婚嫁的规模不算盛大,是端木凌担心太过十里红妆盛极,秋慕夏日后会沉浸哀伤走不出来。
赶在傍晚婚宴开始前,薄奚锦聿匆匆来迟,身侧还有个两岁大的女娃娃。
有人打趣问:“碧虚大人啊,你来迟也就算了,怎还带个孩子来啊。”
薄奚锦聿回道:“友人家的孩子,没见过婚礼什么样,托我带过来看看。”
这话脑子机灵点的都能听出是假的,可大喜之日,启神殿全员、乃至国师都在,自是无人敢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