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那日越钺破城时,那势在必得的桀骜眼神,那眼神里还有浓的化不开的恨。
她不明白越钺恨谁,她听见越钺说要黎国王室之人赴死。
那时她高站城楼之上,越钺骑马在城楼之下,高处之人是她,被围困的也是她。
越钺当初那个被困为质的人,那个匍匐在她脚下的人,时隔几年位置对调,她心里却没生出什么恨意。
成王败寇,一直如此,她的恨都给了黎王这些人,那时她想杀的人已经死了,她想报的仇却还没有报完。
比起恨谁,她更多的是不甘心,聂国公逃了,她查到了母后的死因,母后的一生都是一场死局。
生下孩子要死,不生下孩子也要死,嫁进王宫要死,不嫁进王宫是不可能的事。
而促成母后走向这必死之局的人,是聂国公,她比黎王更恶心,更可恨,因为是亲情血脉,所以这些算计看起来更加肮脏,恶心。
她不甘心于最该死的那个人还没有死,她都要死了,可最该死的人还活着,这怎么行。
于是她把身边所有的人都派去杀聂国公,她一直挣扎不愿赴死,就是为了亲耳听到聂国公的死讯。
在她恶意的拉着一个聂家给他的人,替自己挡刀后,她终于心满意足的看到了手下提着聂国公的头颅回来。
她记得自己当时笑出了声,她终于可以安心赴死时,她看到了挡在她面前的身影,她嘴角还带着笑。
黎錾身上溅出来的血溅到她嘴里,一股浓浓的铁锈味,她看到了黎錾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嘴角却有些上扬,她没有听清他的声音。
她脑子空白的彻彻底底,她的手无措的抬起又放下,她执着于猜测黎錾闭上眼睛之前说的说什么。
她看着地上黎錾的尸体,她蹲下来喃喃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她试探抬起黎錾的身体,黎錾的身体还是热的,流出来的血也是,她不明白黎錾为何会愿意为她挡刀而死。
就像不明白为何父王要杀她,聂国公要送母亲赴死,他不明白为何看似情深之人偏偏薄情寡义,看似薄情之人却又唯一对她有情。
“黎錾,你方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我要再听你亲口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