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孝敬牢头,还懂得孝敬孝敬他这个老人,算他小子有眼色。
不动声色地将碎银收好,老狱卒指点新来的小菜鸟。
他压低声音,大拇指悄悄指了指牢里一动不动的少年。
“这里头的,姓薛。”
“姓薛……”新来的狱卒仿佛没听懂,重复了一遍后,两只细缝眼猛地睁大,“姓薛?!”
虽然惊诧,但还知道压着声音,确实有点眼色。
老狱卒对新来的狱卒更满意了。
“姓薛啊……”年轻狱卒喃喃,斜眼瞥向牢房,正对上少年乌沉沉的一双眼。
老狱卒拍拍年轻狱卒,“哎,别看了,碗就在牢门口,你拿着木勺,给盛点菜就行。”
“动作麻利点,咱们还得继续送饭。”
年轻狱卒回过神,目光往下,看到了摆在牢房门口的一个豁了口子的粗瓷碗。
碗壁上全是泥土,碗里也不甚干净。
他看了一眼老狱卒,老狱卒瞪着他,“愣着干啥,快盛!”
“哎哎,哥哥别生气,小弟这不是第一日跟着哥哥送饭嘛……”年轻狱卒讨好地笑了笑,拿起桶中木勺,舀了一勺炖菜,从牢房缝隙里伸了进去,倒进了脏兮兮的粗瓷碗中。
一勺菜,只浅浅盖住碗底。
他正要再盛一勺,却被老狱卒按住手。
“不用了,这个人一日只供一顿饭,饿不死就成。”
年轻狱卒好奇,“为啥?不是没受刑吗?”
老狱卒斜他一眼,“还以为你是个机灵的,怎么也是个棒槌!”
“是是是,小弟愚钝,还请哥哥解惑。”
看在那块碎银子的份上,老狱卒还算客气,压低声音,“没受刑,是上头还没摸准皇上的意思……至于一日只供一顿,则是牢头的意思……”
“牢头?牢头为何……”
“笨!”老狱卒拍了一下年轻狱卒的脑袋,“他是谁?薛家人!虽说在京城待了十年,但以前在薛家学过什么,谁知道?”
“薛家可是武将出身,一身功夫……”
话说到这,年轻狱卒就明白了,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愧是牢头,想得就是远!”
听到他夸赞牢头,老狱卒撇撇嘴。
牢头又不在,拍马屁给谁看?
这会儿,碎银子也不好使了,老狱卒拎起筐,转身就走。
“走了走了,这儿就关了这一个,还要到别的牢房送饭,你小子赶紧跟上来。”
年轻狱卒看看老狱卒的背影,应了一声,快速从袖子里又掏出个馒头,一扬手扔进了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