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皓腕,从帐幔中伸了出来,放在了脉枕上。
腕上,还搭了一块绣了蝶戏兰草的丝帕。
沈大夫拱手,向陪同的宋管家问道:“宋管家,能否撩起帐幔,让老夫看看贵府大小姐的面色?”
宋管家还未说话,帐幔里响起一道娇纵的女声。
“不行!宋管家,今天请的哪家大夫,如此不懂规矩!”
宋管家赔笑道:“大小姐,今日请的是横塘镇的沈大夫……”
“横塘镇?那么小个镇子,也有医馆?”娇纵的女声里满是不屑,“什么沈大夫,他医术如何?”
被个年轻姑娘,当面责问医术如何,沈大夫养气功夫再好,也觉得面上如同火烧。
宋管家冲着他又是拱手,又是使眼色,口中却在回大小姐的话。
“回大小姐,沈家医馆沈大夫的医术,横塘镇的百姓都是夸的。老奴打听过,没听说过沈家医馆闹出过诊错脉、开错药方、医死人之事……”
“哼!”娇纵女声不屑道,“横塘镇那么个小地方,想闹出事来也难。”
说罢,声调一转——
“宋管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将本小姐的吩咐,置若耳旁风?”
宋管家脸色大变,忙连声赔罪。
“大小姐息怒!不知老奴哪里做得不合大小姐心意,老奴向大小姐赔罪。”
“哼!本小姐早就吩咐过,让你们去宁安城请回春堂的董大夫!你为何请个横塘镇的野大夫,来糊弄本小姐?”
宋管家汗都冒出来了。
年约四旬的宋管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回禀大小姐,去了去了,去宁安城请回春堂董大夫的人,早就去了。”
“只是宁安城离咱们横山镇有点距离,这董大夫只怕还在路上。”
“老爷疼惜大小姐,才老奴先去请了沈大夫过来,在董大夫没来之前,让沈大夫先给大小姐看着……”
帐幔后的女声缓和了声调,“是我爹让请的?”
“是,是老爷让老奴去请的。”
娇纵女声轻哼一声,“罢了,既然是我爹一番心意……你起来吧。不过你教教这不懂规矩的野大夫……闺阁小姐的面容,也是他能看的?”
宋管家抹着汗,从地上爬了起来。
立在一旁的沈大夫,被左一句野大夫、右一句野大夫,气得脸色涨红。
宋管家将他拉出了屋子。
一出屋子,宋管家就变了脸:“沈大夫,你也是多年老大夫了,怎的如此不懂规矩!”
沈大夫惊呆了。
“你,我……”
“我家大小姐是什么人?那可是未来能入宫,陪伴皇上的娘娘。她的尊容,岂是随随便便被人看到?”
“可我是大夫,大夫治病救人,望、闻、问、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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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得,沈大夫,你也别望,也别闻,也别问!这事也怪我,没提前跟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