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上结了薄冰,踩上去一不留心就会滑落。江浕咬着坠着子弹的细绳儿,呼出的白气细细的,扒着岩壁的手指冻的没了血色。
他借着岩壁边上的一处凸起,几乎只用了手臂的力量,撑着自己往崖壁中央的一处小断层去。那断层位置极小,只容得下半个人,但上面堆起了一个小雪包。雪包后方的视野还算开阔,斜着向下望可以避开大量遮挡的树木,看得清底下散乱的人。
江浕背着狙击枪,一脚踏碎一块冻得脆了的石头,在石头下落时的碰撞声里轻巧地跃起,勉强踏上了那处断层。
落地声响了两下。雪豹对上捻角山羊的眸子,毫不犹豫地抬腿照着对方胸口踹去。对方的反应也快,一个极其柔软的下腰,再屈膝顺势滑跪到了平台上,借着雪包的一点阻力停了下来。
蔺道回抽出束在靴子上的刀,打横冲着江浕另一边的脚脖子划去。江浕避无可避,咬着牙迎上去,撑着蔺道回的肩,膝盖狠狠撞上蔺道回的下巴。蔺道回情急之下偏头躲避,用侧脸接下了这一顶。坚硬的膝盖骨从脸侧一路擦过耳朵,蔺道回侧脸顿时火辣辣的疼,半边耳朵起了耳鸣。
江浕也没讨到好,刀没刮到他的脚脖子里挑断脚筋,但扎进了肉里,顺着力一路划出去,小腿侧边立马一道皮肉翻滚,红艳艳的一片。
“还真是天敌。”蔺道回细细地抽着气,舌头顶了顶已经肿起来的侧颊,“真讨厌你。”
他是捻角山羊的血脉,也是飞檐走壁的优势。他同江浕一样,背着狙击枪,看上了这处地,便从另一侧崖壁过来了。
没想到一来就和人面对面撞上了。
“我的荣幸。”江浕受伤的腿没踩实地,后脚跟虚虚地悬着。
真是好事成双祸不单行,这条腿大腿被地鼠人扎了针,小腿又被蔺道回刮了肉,可谓天选之子,福泽绵长。
这处断层地方本来就小,方才两人一番大动作险些带着对方一起落下去。但这两人完全是不在乎的模样,刚缓一口气便又打了起来。
衣服摩擦时沙沙的,肉体相撞则是闷响。两人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腿,远处看像是高空走钢丝的杂技演员,此时正不设一点安全措施,在空中做出一个又一个惊险动作。
碎石如同冰雹一般往下砸,铺天盖地给底下的人蒙了一头沙石。江浕刚用肩膀把蔺道回撞到岩壁上,就听得底下也一声巨响。垂眸张望了一下,只见得一黑白发色晃了一下,随后又不知没入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