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折煞咱家了。”
一般来讲,皇家的女子地位并不高,只是名分尊贵些,但一来徐君陵与其他郡主不同,本就代表半个淮安王。
二来,既未出嫁,便终归算徐家皇族的血脉,海供奉身份再高,名义上也还是皇家仆从。
所以语气还算客气。
“啊,本官不知郡主大驾光临,不识真人,方才多有失礼,还望郡主莫怪。”
赵都安“大惊失色”,站起身,好似这一刻,才知道对方身份一般。
“……”徐君陵笑容一僵,心说你能演的更假一些么?
嘴上却笑容甜美:“赵大人不必客气。”
海公公看了俩人一眼,忽然笑了笑,起身道:
“咱家出去消消食,你们聊吧。”
说着,不等人反应,身影轻轻一跃,竟如一缕青烟,飞出楼外,不见踪影。
不是……老海你……赵都安眼皮跳了跳。
徐君陵却神色未变,径直迈步,走到海公公的座位,坐在了赵都安的对面。
那名拎着油纸伞的丫鬟,没有走远,也没有靠近,在楼梯口垂手而立。
“赵大人竟与海供奉在此处,着实出人意料。”徐君陵平静开口。
“呵呵,本官也没想到,郡主也会来这种地方看热闹。”赵都安笑道,故作疑惑地道:
“楼下这姓吕的……”
“是府中护卫,”徐君陵坐姿端庄优雅:
“佛道盛会临近,我一时兴起,也来凑凑热闹,方才护卫目睹底下冲突,忧心若大打出手,只怕诸位军士吃亏。
尤其一旦传扬开,难免于朝廷名声不好,故而贸然出手,本为平息事端,并无恶意,倒是令赵大人见笑了。”
没有遮掩,而是大大方方地瞎编,恩……好似在说一个小误会。
赵都安目光闪动,哈哈笑着说:
“原来如此,我还想着,京中何时多了个这样的大高手,若早知是郡主手下,必不至酿此误会。
说来,当是那底下的两名逆贼可恶,非但蔑视朝廷法度,还牵累的本官与郡主险些冲突,着实可恨……
只怕是算准了,知晓郡主在此,刻意挑动,其心可诛……”
徐君陵只能勉强笑笑,斟酌说道:
“江湖人粗鄙,倒也未必有复杂心思,值此时刻,城中还是少一些争端为好。”
赵都安长长地“哦”了一声,眼神带着笑意:
“郡主是这样以为的么。”
顿了顿,在徐君陵抿着嘴唇,欲要再开口前,他大手一挥,笑道:
“那想必是本官想多了,既只是莽夫之行,又有郡主开口,此事便算了吧。”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一句话,强行要了对方一个人情。
方才他咄咄逼人,屡次抓人,也无非是要将背后的正主逼出来。
如今郡主亲自登楼,便是给了他面子,赵都安也需要回一个面子。
谈话间,他也在观察这位名声大噪的郡主。
思量对方的来意。
据他所知,淮安王是“八王”中较为摇摆的一个。
与私底下疑似拥兵的靖王不同,淮安王身在富庶,商业发达,士族林立的“淮水道”。
王府手下的产业商铺极多,大运河上来往的一艘艘船,其中为数不少,背后都有着淮安王的影子。
那些航船,每时每刻,也都在给淮安王的钱袋子里赚铜钱。
故而,这位王爷难免沾上商人禀赋,惯于“多方押宝”。
当初女帝登基之初,淮安王也是率先送上贺表的。
“八王之中,淮安王是对皇位贪念最弱,同时也是最值得拉拢的一个。”
这是赵都安查阅资料后,得出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