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内容异常简短,除了前面几句含糊的叙旧外,便是邀请她明日去某处私会。
若同意,便命人传出信号云云。
其余一概未谈及。
可这寥寥数语,却已成功勾起元妃无数遐想。
为什么……他会送来这封信?私会?二人如今身份,又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难道说,他还能帮自己脱离苦海,离开深宫不成?
是了,他如今已非当年,是“李党”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那老贼皇帝已死透了。
新登基的女皇帝对后宫并不在意,若他肯花心思,未必没有进行一些“交换”的可能……
元妃本不是多聪明的女子,更对庙堂斗争一知半解,只胡乱猜测着。
一时间,又喜又忧。
忧的是,一旦自己与男子私会泄密,只怕会面临大麻烦。
喜的是,李应龙还记挂着自己。
元妃摇摆不定,左右为难,一时心慌意乱,足足呆坐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狠下心来。
她认为,以李郎如今地位,与自己见面风险巨大。
李应龙敢寻自己,必做好了十全准备。
况且。
自己如今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在清冷的宫中凄凉到死,还是搏一搏,这并不难选择。
至于牵累家族……她早已不在意。
“来人。”元妃收拾好情绪,喊道。
吱呀门开,外头的婢女又走了进来:
“娘娘有何吩咐?”
……
……
发生在元府的小插曲,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同样无人察觉的是。
当晚,最近因听了陈正儒训诫,重新专心功课的许翰林返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翌日。
阳光并不明媚,京城上空阴云笼罩,似乎预示着不平静。
清早,许明远照例起床穿衣,与家人用饭后,一如往常抵达翰林院。
沿途面对院内其余翰林一道道或幸灾乐祸,或鄙夷,或叹息,或同情的视线,他一概只当不见。
午后。
许明远收拾妥当,找了个由头,离开了翰林院,径直赶往工部。
李应龙身为兵部侍郎,这时正在衙门做事,得知小吏通报,许明远登门,不禁皱起眉头。
以他的身份,是不愿在这个小翰林身上浪费时间。
小吏道:“大人,许翰林说,奉命前来。”
奉命?
面庞阴柔的小阁老皱眉:
“唤他进来。”
俄顷。
一间单独屋舍内,许明远出狱后,第一次见到了将他坑苦了的小阁老,脸上却满是尊敬仰慕。
“你说奉命来寻本官?”李应龙开门见山。
许明远不慌不忙,拱手道:
“学生座师陈大学士,邀大人一叙,商讨关于新政之事。”
陈正儒找我?
李应龙愣了下,皱起眉头,他倒没有怀疑,毕竟许翰林的确是陈正儒的学生,二人关系紧密。
许翰林,也不是第一次替老师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