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酿推开门,看到疯王正把床纱放下来,他手里还拿着那支箭,此刻已经化成了一根长长的火凤羽毛。
“我来迟了?”
床纱里,凉月苍白的面容扎得花酿眼睛痛了下。
他确实来迟了。
疯王把那根带血的羽毛放到了西边案桌上一个狭长的空盒子里,又把空药瓶放在案上。
“没有药了。”
花酿眨了眨眼睛,干涩的眼睛里好像进了东西。
这些止疼药,他上次给凉月,还是从碧水湖行宫回来时,这才几天啊,她都用了。
花酿不是心疼药,他是心疼徒儿,该有多么疼,才能用得这么快。
“凤族之事,我会告知天帝,他们不会再来。”
花酿知道天帝不会管,可他是师父,他便去凤族亲自登门造访,要个说法。
顾怀酒抖着胸膛,深深吸了口气,他的手指抠在桌案上,方才他为闺女取箭时,他真希望这孩子能叫唤一声,可是她宁可咬破嘴唇也不肯出声。
直到治了伤,吃了药,她也一声不吭,坚忍得不似个孩子。
最叫顾怀酒内疚的,是这孩子临闭眼之前,还小心翼翼地嘱咐着:“疯爹,我没事,我就是困了,睡一觉,你千万别难过,别发疯!”
他这么大个人,还得让孩子去迁就!
她还把脱下来的血衣藏在被子底下,不让他看见。
她那个小脑瓜里到底装了什么呀!她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自己!
“你们换一个人祸害吧!凉月她,她受不起!”
顾怀酒说这话的口气,没有一丝傲气了,与之前截然不同,他几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去说的。
花酿先是一愣,可是他又立刻莞尔一笑,把酒葫芦一倒,倒出两颗血红的药丸。
“疯子,谁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唯独你没有。”
花酿走过去,撩开床纱,给徒儿喂下了药,抚了抚她的眼尾,又点了点她苍白的嘴唇。
“这是条不归路,你一早就知道。”
花酿笑眯眯地看着睡梦中的徒儿,眼里的温柔都给了她,却又不能让她看透,不然她尾巴都能翘上天了。
疯王上前,把床纱拉上,推开了花酿:“是你骗了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