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姣挑眉,也没有开口逼问,反倒悠然地也端起一杯温茶,抿上了几口。
能让崔清禾这样鲁莽性子都羞辱启齿的事,只有那一件。
可她与谈襄刚大婚不久,崔夫人就这么着急吗?竟一刻都等不了了,也不怕惹怒了谈襄,什么也不顾了,直接治罪崔家。
崔清禾做了良久准备,又将措辞在嘴里翻滚好几遍,才启唇道:“昨日你和陛下成婚后,宫中宴请宾客,有个不知从何处来的老妇人喝醉了酒,跑到殿上大闹。”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当年是为陛下接生的嬷嬷,说陛下并不是从冷宫宫女的肚子里出生的,而是从宫外一个权贵府邸的妇人怀里抱回来的。”
“虽说那老妇人昨夜已经被抓了起来,可今早流言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全都在说陛下是和有夫之妇苟合生下来的。”
谢元姣静静听着,忽地道:“谣传罢了,至多百姓酒后闲谈,几日也就消散了。”
崔清禾摇摇头,眉心皱到了一块。
“不止如此,若是市井传言,我也不会如此着急的来寻你。”
“今早,也不知是谁家传起的,竟将由头引到我们崔家身上来了,说当今陛下与崔衍眉眼相似,而母亲嫁给父亲后,便深居简出,时间刚巧对得上。”
“现下外面都在说当今陛下是母亲和先帝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她满脸气愤,恶狠狠地咬牙怒斥道:“真不知哪个传出来的,若是被我逮到,定将他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才是!”
谢元姣不语,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
蕴热的茶水雾气直往她的脸上飘着。
崔家世代簪缨,是天下有名的清流名门,族中子弟皆以高洁大儒为楷模,克己守礼,行为端方,而今崔夫人竟散出了这样的谣言,看来是决心要逼谈襄放了崔衍了。
可越是这般,依照谈襄的性子,他越不肯就范,反而会将这把火越燃越烈。
她抬首,对着崔清禾道:“你既然如此说,必定是相信崔夫人的了。”
“那是当然。母亲她一心向佛,常年伴着青灯苦修,就连府中事宜都交予了旁人,怎会和先帝扯上干系?别说我不信了,就连父亲都还在府内安慰母亲,让她不要为了子虚乌有的事忧心。”
“可此事虽是假的,但终究抵不住众口铄金。若是族内那些老古板知道了,肯定要逼着父亲休妻了。”
“谢元姣,你可有什么办法?”
崔清禾叹息了声,眉眼间笼罩着一阵愁绪。
“ 若是真的做了,千百个法子都挽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