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滴不知谁流出的清泪,滴落在床间,晕染在一团纠缠不清的荷花绣样上。
晨起时,谈襄已经走了。
谢元姣睁开眼睛,神色有些恍惚。
她微侧头,手触及已经冰冷的身侧才反应过来——谈襄已经走了。
这时她才稍稍清醒,起身洗漱。
可没多久,外面却响起一阵叫喊。
有人焦灼呼唤:“快点把这大夫带过去,主子和萧姑娘又闹上了!”
下一刻,就有人推开门,直直拽住谢元姣往外拖。
等到了萧语嫣的屋内,看清里面全貌后,谢元姣呼吸一滞。
谈涿脸色铁青,鲜血染红他的侧脸,眼底的怒气像是荒山野兽被激怒后最直白的模样——只想不管不顾地杀了眼前人。
而萧语嫣脸色惨白,手执碎瓷片,腕上被割了长长一道,只差一点,便是致命伤。
她惊恐又执拗地拿着碎瓷片对着谈涿,好似只要他再靠近一点,今日就会多一具尸体,不是他的,就是她的。
谢元姣吓得不轻,上前制止:“谈涿,萧语嫣本就伤得极重,若是再不救治的话,恐怕待会就会失血过多而亡。”
谈涿拳心紧攥,眼底情绪复杂,可最终却陡然放松力道,沉沉地看了萧语嫣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谢元姣松了口气,连忙指使人将这处修整好,她拿着药箱为萧语嫣包扎。
萧语嫣就像被人摄了神智般,唇色发白,双目无神,身子在轻微哆嗦着,久久难以回神。
直到屋内人全部退下,只留下专心上药的谢元姣和萧语嫣。
萧语嫣情绪晦暗,垂首看着谢元姣,忽然拉住她的袖口,轻声问道:“你想杀了谈涿吗?”
谢元姣一滞,诧异抬首。
此刻的萧语嫣衣衫凌乱,伤病让她整个人虚弱乏力,些许血渍还在粘连着她的发丝,狼狈潦草,却眼底却是骇人的,发亮的恨。
她坚定而缓慢地继续道:“我要杀了他。”
谢元姣怔住了,这是她头一次看到萧语嫣对除了权势以外的东西,展露出如此浓烈,直白,鲜明的情绪,显出的恨意如同裹挟人的洪流,将人拖至地狱,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