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襄颔首,手指下意识摩挲腕上的玉珠串,指尖停留在玉珠上微微用力,发出清脆的响声,又道:“朕记得关雎宫外安插了人手,你们为何不出手相救?”
暗卫额间冒下冷汗,连忙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当时娘娘正在浴池中,属下们不敢……”
“可笑!”他冷冷看向暗卫:“倘若今日朕晚来一分,贵妃便会命丧当场!”
“若是再有此事,朕绝不会轻饶!”
暗卫连忙道:“属下日后定以贵妃娘娘安危为先。”
谈襄略微平缓心中怒火,道:“那几个刺客呢,审出来了吗?”
“暂时没有,似乎是专门受过训练,嘴硬得很。”
谈襄嗤笑:“嘴硬?朕只给你们一日的时间。”
“是。陛下放心,已经安排了手段最周密的狱卒,还有姜大人也接到命令过去了。”
“嗯。”他淡淡道。
转眼间,暗卫隐匿行踪,消失不见。
徒留谈襄站在原地,抬眸轻扫眼前场景。
这处是关雎宫外,与承乾宫也不过百米之距。
其实这宫殿过往并不名为关雎,也不是给后妃的居所,是前朝皇帝专门用来批阅奏折,通览古籍的藏书阁。
今朝建立后,这处渐渐荒废,直到他登基后,才重新修整,本打算复建藏书阁,可颁布圣旨前,他忽而让人将此处改建为宫殿,赐名关雎宫。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并非君子,只是个披着明君壳子的小人罢了,谈涿萧太后所说,其实并不假,他心狠手辣,善于钻营,出身为世人不耻,自幼被父母丢弃于冷宫,如同荒野牲畜,山中野兽。
往昔所念所想,回首看,竟只是虚妄。
他再怎么遮掩,也比不上当日所见那崔衍,王谢堂前儒雅君子,权贵家世累公卿,才是天下人心中所认的君子。
他本应断绝念想,可今日与她泛舟种种,实在难以舍弃,也不敢相信往日贪恋竟真到了自己身旁。
来福从关雎宫内小跑到他身旁,小声道:“陛下,贵妃娘娘已经换好了药,歇息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