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听闻此言,心中已是笃定,扭头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庄静嘉不敢与之对视,面色略带赧然。朱翊钧压住火气,脸色如常看向衍圣公时,见他已经跪地磕头,身体抖动如同筛糠一般。
朱翊钧轻哼一声,见一旁的王锡爵脸色涨红,似要有所规谏,忙哂道:“无知之人无知语,这话也值得拿到朕身边说?衍圣公不必如此,起来罢。”沉吟一下,又瞅了皇后一眼,见皇后脸色略带紧张,扯住太子的袖子摇动,心下不由得一软。
随即脸上露出笑来,温言抚慰了衍圣公几句,命左右将之扶起。衍圣公被太子三言两语险些陷入死地,精神都有些恍惚了,起身之后仍涕泪齐下,身子颤抖不已。
朱翊钧边抚慰衍圣公,边冷眼关瞧太子表现,见他努力装出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微微翘起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心情。
朱翊钧心下暗自嗟叹。随即整理心情,笑容满面的逛完了孔庙。太子被母亲警告后,也未再出幺蛾子。衍圣公原打算请皇帝按原计划到孔林祭孔,如今却哪里敢张嘴?
朱翊钧心中转着念头,对衍圣公道:“今日经筵,孔府家学中,秀才以上或进了大学的,可以都来听讲。”
衍圣公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激动的满面涨红,口中道:“今日臣家得沐如是皇恩,臣可以告慰先祖了。”
太子见皇帝随手一个小恩惠安抚了衍圣公,脸色严肃起来,若有所思。
待孔庙参观完毕,天色还是亮的很。因皇帝要幸诗礼堂与群臣听衍圣公讲经,皇后以身体乏为由告退返回行宫。
朱翊钧因怕她多想,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晚膳朕与太子在此处用,春日正好,你要多用些。”皇后有些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下来,笑颜如花道:“是,皇上也要多用些。”
皇帝要去诗礼堂虽然是午膳前才说,但两个时辰足以让孔府做好准备。待一行人穿过燕申门时,王锡爵拍马道:“此名乃孔子闲居之意。如今皇上临幸于此,不如改为‘承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