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爵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下道:“皇上尊孔至矣!天下士人闻之,不归心者不如禽兽也!”说完,激动的呜呜哭了好几声。
自从嘉靖初年首辅张璁拆毁天下孔子塑像以来,各地孔庙祭孔只有神主牌可用。朱翊钧按照设计好的流程,对着孔子牌位跪地叩首——文武百官无不感动到热泪盈眶。参加乐舞的孔氏族学的学生也激动不已,恨不能当时就死了来报答君恩。只有少数几个大臣嘴角噙着冷笑,看皇帝在哪里演戏收聚天下士子之心。
待庄严肃穆的典礼结束,主持典礼的孔尚贤已经大感疲劳。但年富力强的皇帝却兴头头的,用午膳前,对衍圣公道:“朕欲与皇后、太子细览,你等安排一下。”顿一顿又道,“待游览毕,朕与太子在诗礼堂听你讲读经文,诸臣陪同。”
孔尚贤听了,木呆呆应了。按此前礼部定好的流程,皇帝祭孔还有一个程序是到孔林孔子墓前祭奠,但皇帝口含天宪,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衍圣公也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赶紧安排人通知衍圣公夫人等去行宫接皇后并陪同前来。
这边陪着皇帝与太子用膳后,衍圣公才得空出来,问自家人道:“速去孔林看看,有没有犯了忌讳的东西?怎么好端端的,皇上不去了?恐有小人作祟也。”
孔尚坦听了,先安排管家去看,随后不放心,自己一溜小跑去了。在牌坊、石桥等皇帝要走的路上看过,见皇帝扈卫早就将前后围护住了,没什么异状。
及走到“大成至圣文宣王墓”石碑前,孔尚坦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扭头就往回跑。到了衍圣公跟前,低头附耳说如此如此。
孔尚贤闻言皱眉道:“皇不能拜王?这这.如何是好?现在哪里来得及重刻。”
孔尚坦微笑道:“碑文是自上而下的,用红绸子将王墓两个字围上即可,咱家有高供桌,拿将来摆上贡品,皇帝也看不到。”
孔尚贤重重点头道:“就如此这般做。你速速去准备,待我寻到皇上高兴,再请旨。”
朱翊钧小睡半个钟头,正起身洗漱时,皇后进来了,朱翊钧于是在皇后伺候下穿衣。
内侍来报孔尚贤等诸臣仍来伴驾,朱翊钧微笑道:“他们陪朕这许多天,也都乏了放他们半天假,各去松乏罢了,让荆石先生、衍圣公几个陪朕与皇后转转。”
众臣虽然想见识见识皇后的绝世容光,但皇帝小气也没什么办法,纷纷谢恩散讫。
因上午大典庄重,朱翊钧没有离开孔庙中轴线闲逛。下午松散些,他与太子就由礼部尚书王锡爵、衍圣公孔尚贤等陪同,国公夫人以及服侍的女官则陪着皇后,一行人谈谈讲讲混在一处,从孔庙仪门——参同门附近再次向内游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