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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舟尚未到河口时,从甲板上望去已经是一片汪洋。初春的海风略带些冷峭,令站在甲板上的皇帝一家心怀大畅。
太子朱常灏十虚岁。若在民间之家,正是猫憎狗厌,追狗撵鸡的年龄。但在这世间富贵无极的家庭中,他早早就被剥夺了童年的乐趣。
从朱常灏懂事起没几年,他就被册封为太子,成为这个世界国土最广袤、国力最强盛、人口最多的帝国继承人。作为普天之下最尊贵的儿童,他自小就被教育必须行止有度,言谈得体。
尽管他的父皇、母后不愿以过多的课业让他失去童年的乐趣,让他可以和其他皇子、皇女一样去皇室小学校读书,但课后的小班练习特别多:仅仅皇室的礼仪教育就需要持之以恒的背诵和练习,更遑论他要熟读历史和儒家经典,了解整个世界和自己将要继承的国家地理乃至音乐等各种知识。
因此,能够跟随父皇母后南巡,对朱常灏来说是极难得的放松。尽管詹事府的老师们跟着一起南下给他单独授课,但相对于在京师来说,他的休息时间增加了数倍不止。
此际的海河口沙洲处处,芳草萋萋,鸥鸟翩飞,与海天之景动静相宜,朱常灏在京师哪里得见这海川之美,激动之心难以言表。
因快到河口,御舟前方有号炮之声,惊起沙洲上的一群白色大鸟。朱常灏指着那大鸟对朱翊钧道:“父皇,仙鹤!仙鹤!”
朱翊钧见白鹤翱翔之状美甚,心情也跟着大好。微笑道:“白鹤乃候鸟之属,秋天南飞,春天北飞,此处应是它们中转休憩之所,寻常难得一见。”
朱常灏点头道:“可是像燕子一般?”
朱翊钧微笑点头道:“正是。”言毕,不再说话。
庄静嘉见父子交流,在一旁笑道:“皇上日理万机,如这般与灏儿谈谈说说的时候却少。”朱翊钧闻言叹了口气,露出慈爱的目光看着太子道:“此次南巡,能多陪陪他。”
朱翊钧刚才只是引起话头,等着儿子去问他,比起其老师恨不得将道理一股脑的灌输给太子的笨办法高明不少。
果然朱常灏问道:“父皇,那为何不见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