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促狭笑道:“大哥愿意在南京跟弟打擂台,那是最好,只怕你输的太惨,面上不好看。既然大哥决定留在南京,我把胡应麟推荐给皇上得了——这小家伙老说我李贽没胆子,让他去主编一份,看看他的胆子。”
汪道昆和冯邦宁都哈哈一乐。汪道昆问道:“怪不得你胆子包着天。看这样子,你在皇上那里还真是有几分面子。”
李贽闻言皱眉道:“皇上与我书信往来是真,但这里面若说交情,也淡的很——面儿都没见,有什么圣眷?不过是做喉舌。如今我扯着虎皮做大旗,发表何心隐的文章,祸福难料,说不害怕是假的。”
顿一顿又道:“朝廷下一步要在户部下设出版司,据说李维桢要当侍郎管着这块儿。此前李维桢与我已经通过信,以后皇上未必与我直接联系了——这‘圣眷’更没影子的事。”
冯邦宁闻言先叹息一声,随即吐舌道:“李维桢是隆庆二年进士吧,如今有四十岁没有?这就侍郎了?”谷闟
李贽听了,冷笑道:“侍从室的官儿,升得快有什么稀奇?”
......
万历十四年四月二十八,《南京日报》全文刊发何心隐《“士民”之辨析》。尽管李贽前面写了编者按,后面又加了句“一家之言”,但文章一发表,天下汹汹,皆论罪何心隐“目无君父”,也攻讦《南京日报》和李贽。其中《京师日报》一篇《李贽,画皮者也》最为典型:
“李贽颇有才。壮年为官而辞官,足见此才非天家所用,亦足见其德行如何。及主编《南京日报》,异端邪说流布海内,惑乱人心,并以不群者自诩。”
“以吕不韦、李园为智谋,以李斯为才力,以冯道为吏隐,以卓文君为善择偶配,以司马光论桑弘羊欺武帝为可笑,以秦始皇为千古一帝,以孔子之是非为不足据,狂诞悖戾,未易枚举,大都刺谬不经,不可不毁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