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指着朱载堉道:“朕正在与郑王世子说起本朝宗室之弊,让老先生也听听。唉,这宗室痼疾,将伊于胡底?”
张居正在嘉靖时期,就已经关注明朝的宗室问题,而且多次和朱翊钧探讨方案,心中早就有数,见皇帝当着朱载堉面问起,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奏言道:
“皇上,国初之时,支庶不繁,今日已千百倍国初时矣。郑王府所在河南,现有亲王七府、郡王三十九府,将军六百余,中尉仪宾不可胜计。”
“万历二年,礼部统计了天下宗室,新制玉牒共计宗室六万两千余人。虽亲王与中尉岁禄不等,但若都足额发放,人均也要300石,此一项就需支出一千八百六十万石,以万历四年计,全国粮税都得发了岁禄。”
“因此逋欠难免——自世宗初到现在,朝廷逋欠的粮米已经超过了两亿八千两百万石,这窟窿无论如何也补不上了。”
因不知道朱载堉跟皇帝说了什么,张居正说这话,是生怕皇帝听自家亲戚受穷,一时心软说要补上拖欠粮米,因此先拿话头子给皇帝的嘴堵上。
朱翊钧听了摇头苦笑,对朱载堉道:“朕当这个家还真是难!听了宗室的惨状,心内不忍;可国事如稠,这粮、银子都精打细算,才能勉强维持,真是愁煞人。”
朱载堉听了道:“皇上,臣以为还是弛宗室之禁,让他们自谋生计,否则人口繁衍,这包袱越来越重。”
张居正听郑王世子居然不是来打饥荒的,心里对他的好感度一下子飙升,笑着对朱载堉道:“世子见得深!皇上,臣之意与世子同,将军以下宗室,还是要开放工商农兵之禁,自谋生计,否则这个死结解不开!”
朱翊钧道:“朕欲开此禁,一者违背祖制,二者恐留苛待宗室之讥。”
张居正听了心道:“你什么时候在意祖制了?倒是新鲜!”见朱翊钧说话时不看自己而目视朱载堉,心里若有所悟,咬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