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穿普通衣衫,看不出身份。低眉耷眼的被戚继光放出去的前哨押着,进了戚继光的军帐。进门行礼不提,先送上杨炳的信件和礼单。
杨炳在信中除了问候之外啥也没说,这封信有伯爵的钤记,仅是证明来人身份之用。戚继光看了信和礼单,脸上似笑非笑道:“彰武伯爷客气了,戚某不过一厮杀汉,焉能和伯爷称兄道弟?素昧平生,如此厚礼更不敢当。”
来人道:“戚军门风流倜傥、文武双全,伯爷仰慕已久。派小的来此,乃贺喜军门面圣之荣也。”
戚继光年轻时好读书,真能称得上“文武双全”,而且为人洒脱,没结婚时也是个满楼红袖招的风月班头。后来戎马经年,筋强骨壮,兼惧内之名遍传天下,这‘风流倜傥’四个字是一点沾不上了。
见来人的眼睛直往自己账内的亲兵身上瞅,戚继光知道他有尴尬事要说,就挥挥手,屏退左右。
来人笑道:“伯爷让小的来意,以军门之明,当可尽知。”说完,又用眼睛斜了斜戚继光的手中礼单。
戚继光将手里礼单抖了抖,笑道:“如此厚礼,愧不敢当,你还是说明白些。”
来人道:“军门应知,此次京营校阅,京营和军门之兵一起受阅。伯爷说戚军门练兵甲于天下,京营莹虫之光,焉敢与皓月争辉?”先拍了拍戚继光马屁。
见戚继光并不谦退,来人干笑道:“但两厢一比,京营太差,皇上面上也不好看。必以为边军势大,‘以中御外’之情势颠倒,到时候再弄出武宗时‘外四家’来,却耽误了国家大事也。”
弯身施礼道:“还请军门校阅时收些手段,让京营出一头天,伯爷必感盛情!”
这话说的情理具足,虽然是让戚继光手下留情,但冠上国家大义的名头,竟然有了些冠冕堂皇之感。戚继光哭笑不得,说道:“可是伯爷当面?此番话胸中无丘壑者,可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