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耸耸肩:“目前我们组织的手下,都是被他找人聚集起来的亡命徒,还有在缅区因为某些事情不想回华夏的,不过我们不搞电信诈骗那一套——”
“那你呢?你是为什么成为他的手下的?”
“我?”男人一顿,表情笑吟吟说,“我是不想回华夏的那批人,你看不出来吗?我有毒瘾,戒不掉,也回不去。这不,为了钱,就接到活儿,来灭猛虎的口了吗?这么说来,我现在算什么罪名?杀人未遂?我是在缅区犯得事,但刑法第七条里有属人管辖权,也就是,我是适用中国刑法的,那看在我这么主动地坦白从宽的份儿上,量刑能不能少一点?”
“……你还挺懂法,不过这部分是警察的事了。”苏时酒说着,突然问,“你也是葛家村的人吗?”
男人一愣:“葛家村?”
苏时酒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微表情,见他不似作伪,便干脆利落道:“周明也和周燚都是仇琼英送给猛虎的?”
“是。”
“他恨周家?”
“是。”
“为什么?”
“不知道。我连他面都没见上几次,怎么会知道这些?”
苏时酒又问:“这次灭口猛虎的工作内容,是谁下达的?你至少了解这个人吧。”
男人听到这话微微晃动的腿一顿,目光看向苏时酒,意味深长道:“你确实很聪明。”
他似乎也憋得久了,又或者有破罐破摔的意思,回,“两个派系竞争,总会有人当炮灰,我相当于是那个炮灰。”
“两个派系?”
“嗯哼。一个主张不择手段,赶尽杀绝,一个主张细水长流,适可而止。我跟的后者。”
苏时酒低垂眼睫。
面具人的皮下确实不止一人,从之前的监控比对就能看出,一个是男性,一个是女性。而这两个人爆发争吵,对苏时酒等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好事,这不,解答疑问的人都送上门来了。
“你们的派系划分,是按照要不要对周家赶尽杀绝的标准来?”
“是啊。我刚刚说了,仇琼英。他当初作为仇琼英来到缅区,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啧,这得是多大的仇啊?”
身后,小二小声嘟囔,“周家真是坏事做尽。”
苏时酒听到这句话,脑海中蓦地想到当初葛家村拆迁的那场大火,他慢吞吞开口:“那位主张适可而止的,让你过来说这么多,就不怕最后玉石俱焚?连TA也要被抓?”
“我刚刚就说了。”
男人继续笑,“我们坦白从宽,总归能少判几年吧?”
苏时酒没应。
这不是他一个记者能决定得。
他透过男人的面庞,闪过葛家村那对看起来还挺面善的夫妻,心想,不搞电信诈骗,但如果是贩卖毒品的话……不论什么理由,50克就已经可以判死刑了。
何况……
如果对这些做毒品生意的人心软,谁又对那些被迫染上毒瘾,妻离子散,日日忍受煎熬,最终失去生命的人,和那些为了保卫民众,与毒贩周旋,牺牲众多的缉毒警察心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