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政祉安都未曾好生休息,脑子紧绷,此时脑子里像一团乱麻还被什么东西搅动着,耳边出现片刻嗡鸣,她止住体内运转的内力,任由刺骨寒气钻进五脏六腑,借寒气保持清醒。
她抬手,十二回到原处,大锤轻声询问:“主子,庄纯和八岐阁?”
“杀。”
莫然的声音随着凌冽冷风钻进大锤耳中。
一次心软换来的代价,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这个时代不能对敌人心怀怜悯。
回到灵堂,政祉安躺在摇椅上听着弥弥吟诵声缓缓闭眼。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天地一片血色,四周肃杀嘶吼不绝于耳,血腥扑面,而脚下踩着一座尸骨堆积而成的小山,粘稠的腥红潺潺流淌。想下到地面,手脚却像是被无形铁链锁住无论她怎么挣脱都动弹不得。
“政祉安。”
“安安。”
耳边传来悠远低沉又熟悉的声音,是谁在喊她?
体内一股暖意流转,政祉安缓缓睁眼。
一双恍若星辰的眼倒映在政祉安眼中,涣散的瞳孔慢慢聚体,看清眼睛的主人,她抬手推开近在咫尺的脸。
即便她看上去与平常并无差别,宗祯平还是敏锐察觉到政祉安看自己的眼神冷了。
政祉安洗漱完,秋实已经将早膳备好,宗祯平亦如前几日一样落座等她。
两人依旧无言,政祉安堪堪用了半碗素粥便放下,宗祯平也跟着放筷,扫过她碗里还剩的半碗粥几不可闻地蹙了下眉。
政祉安擦拭嘴角,平静地望向宗祯平:“孔高峻你派人杀的?”
被她肯定的质问,宗祯平反倒松了口气,不躲不闪迎上她的目光:“是。”
“理由。”
“他有镇西将军与西境商人私下生意往来的证据。”
一石激起千层浪,政祉安抬手揉着太阳穴,胸口亦是隐隐作痛,静默良久,才再度开口:“还有什么?”
如果只是生意往来,宗祯平不至于冒险在太学院要人命,就算想要借此构陷三舅与西禹勾结,大可把人扣下交给自己或者外祖父,他没必要冒着暴露实力的危险。
宗祯平欣赏她这么快就想到其中关节,又有些心疼,她明明最讨厌思量这些弯弯绕绕,这几日眼看着她一点点清瘦。
见他出神,政祉安屈指敲了敲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