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声打断了里头还在说着蚊子的两个人,颤颤喊道,“顾少,小姐。”
白舒童听见熟悉的声音,手臂才刚放在顾承璟的掌心里,瞬间抬了头,站了起来。
顾承璟察觉到身边人眼里的意外,也感受到她并不喜欢外头的人,被喊名字的时候,白舒童的身体颤了下,是被惊的。
于是,他看向了门外人,也带着不善的目光。
村寨外的消息徐徐说着。
“现在各地因为冀东的事情在搞学运。白家的洋行有同日本的生意,被牵连了,不得不关停。连上海的银行都被迫关了好几个月,好事不成双坏事却成对,结果又被造谣银行是要破产了,老爷不得已变卖了些资产,又借了些高息的现银,才勉强还开着。你们在这都不知道哟,请了三四个警卫在门口,随时就怕人打砸抢的,乱糟糟得很。每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闲人,来朝着银行扔臭鸡蛋,骂着白家是助纣为虐的汉奸。”
“白斯言呢?”
“银行被挤兑,矛盾指向了负责人的他,走在路上都被围堵骂着汉奸扔菜渣子。他避着风头,没在上海。”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我本来也要去香港找太太了,受不了每天从租借出去就被一群学生盯着。临着要出发,收到了大少爷的电报,让往这里来寻你,说你在这里办了个厂,还说你是真找到顾三了,才停在一个地方没动。”
吴妈妈方才看了站在白舒童身边的人,差点先喊了菩萨,脚都有些软。一度她以为一年半前白舒童出来云南寻人是痴人在做梦,做着个飞机失事却还能复生的妄想。一开始也以为白斯言电话里同她说的是找到了顾承璟的尸骨。
结果,顾家三公子还真的死而复生,被白舒童找到了。
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毫发未损。
她问,“顾三少爷,你既然还活着,怎么还不回南京去啊,顾家还为你置办了衣冠冢,一家子心都快伤透了。我们白家没了你这个未来姑爷,娃娃亲没了,同你在南京处了那么久,又不好讲亲的,小姐没了依靠,一个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又激动万分地说了,“还好,老天真是开眼了,菩萨保佑了你命不该绝,让我们找到了你。”
顾承璟看向了白舒童,面对陌生的外人,他还是警惕万分,不多说一言半字。
白舒童对他笑了笑,示意是熟人,不要紧。
他才拧着眉,在白舒童的身侧,只静静看人。
白舒童知道吴妈妈说的是哪个白小姐,冷冷清清地回着,“他没了以前记忆,记不起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
吴妈妈见着顾承璟并没有哪里明显的外伤,疑心着,再确认,“他没了记忆?”
“嗯。”
闻言,吴妈妈不太相信地靠近打量顾承璟,梭巡他眉眼,看着明明与往时并没有多大不同,一张脸还是冷峻。只是见她靠近了,他下意识地摸了腰间的短刀,皱了鼻尖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