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续长,窗外风一吹,飘到了顾承璟的脚边。
顾承璟抬手拍了拍,眼底已经不藏嫌恶,冷冷警告,“到了上海,李先生请谨言慎行,更请以后离她远些。”
李景和的烟彻底掉了下来。
那些原以为无人知的事,竟然有人知道。
倏地,他都应不出话了。
到了城北,李景和进了草屋,接上了张秋晓,卷入偷油案的事情被顶包解决了,但是还有些有心人在找他,因此行事低调。
夜里出行。
张秋晓有了医生检查调理过,恢复了些元气,但是李景和还是温温地将她抱在怀里,说怕她夜晚着凉了,脱了身上的外套将她罩着。
又将她抱起,从草屋里带出来。
经过草屋外等候的顾承璟,李景和不自主地移开眼,低下头,无法自然地处理表情。
张秋晓在有限的视线里见他皱眉,就问,“怎么了?”
“没事,一群人在外头说话,是顾长官来送我们,帮我们给了房租钱,也清了欠下的药费。”
“童童来了吗?”
“没来,我们不是正规途径买的船票,能少一个人涉事就少一个人,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张秋晓垂了眼睫,脸上无光,应了声,“嗯,说的是。”
李景和将盖着张秋晓视线的外套拢了又拢,朝她笑了笑,“没什么其他外人,你放心,我们要回上海了。”
“嗯。”
张秋晓脸上还有很多伤痕,还没有消尽,她在外套下微点了头,脸上没有回应李景和的任何笑容,也实在扯不出半丝的笑来,将头压得更低。
她手抓在他的衣服上。
在草屋里颓丧了许久,这是她第一次出门。
有些透不过气。
李景和未发觉,一路将她带进了车内,又转头去拿了随身物件。她独自坐着,抓着车坐垫,努力适应,见着李景和放完行囊,又转头去和人打招呼,她听着,呼吸燥了起来,总觉得外头的一切都刺耳又刺目。
在光明的电灯下,李景和握手同帮了许多忙的渔家致谢,并且从衣内抽了一叠法币给了对方。
钱给了不少。
外头红着脸来回推着,她被单独留下的时间被拖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