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大概是累极,一直睡到了金乌垂没,夜色四合之际方才起身。
徐弦月以掌心按了按额角,含糊唤了一句:“红竹。”
红竹的声音从外间响起,快步“哒哒”:走了进来:“王妃。”
“什么时辰了?”
“辰时两刻了。”
徐弦月看了看天色,又问道:“冥五呢?”
“王妃想要点心是吗?冥五前脚刚走,他去膳厨了,他说王妃有想要吃的,大概需要等一等,不需一个时辰便能回来。”
“嘱咐奴婢在此处守着王妃醒来。”
徐弦月清楚,他多半是去肃王府探路去了。
徐弦月掀被下榻,“此处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下去歇着了。”
红竹离开后,徐弦月仅着淡蓝澜袖素锦衬裙,挪步窗前,青丝如瀑如墨尽数垂落身后,夜风拂过她的面颊前额之时,耳廓的发丝亦是扬起一抹风的弧度,竟也丝毫不觉得寒凉。
她抬头仰着素净面色,凝望着如墨夜空正东的彩云,冉冉舒布中天,将一轮清皎满月端端然捧在中间,散下的月华映着宫城层层叠叠屋宇飞檐的剪影。
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口中只低低念着:
“……离开的那日,似乎也是如此一个满月夜……”
月华映照另一端——
“国公爷,容王来……”
陈松话还不曾说完,秦越川径直阔步入了贺薛怀的书房,开门见山直接道:
“上次你说,阿娜罗去寻邱杵了,可有消息?”
贺薛怀放下手中泛黄古旧书卷,剑眉深锁,艰难掀唇道:“还不曾……阿娜罗还不曾传回消息,邱杵素来居无定所,近年更是四处游历……”
秦越川单手五指撑于桌案,强抑着急不可耐的焦躁口吻,痛声道:“本王今日听得月月同那人争论,若是再寻不得解除法子,本王不知月月同那人还能对峙多久。”
贺薛怀一时不解:“……那人?”
秦越川缓了一口气:“大抵便是附身月月之体的魂魄。”
“似乎名唤‘红羽’。”
“本王今日初次听闻在殿内,月月同她争吵,若是再不尽快寻得剥离法子,本王只恐月月身体承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