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弦月道:“是不是进展不顺利?为何会有刺客?”
秦越川精简地解释一番,末了补充:
“多半是苏旌钰想灭口。”
徐弦月道:“既是如此,多半心虚。”
“我放心不下,前来看看。”
“对了,秦冷伤势如何?”
徐弦月答:“尚可,命保住了,不曾伤及要害……”
秦越川喃喃:“不曾伤及要害……”
那便只是皮肉损伤。
秦越川看了一眼秦冷,低语道:“苏旌钰此次必受折损,和亲怕是不成了。”
“……我只担忧秦冷此次所受的伤,不足令皇帝对苏旌钰起杀心。”
言下之意,出于计划而言,伤不够重。
秦冷的伤,某些程度而言,代表皇帝的“伤”。
天潢贵胄,高高在上得久了,有时亦是冷血无情,不会推己及人。
不损及性命,便难以感同身受, 陛下多半只会觉得这 是秦冷该做的。
只是此话太过冷血,徐弦月不宜听取,秦越川只在心里念叨一遍。
“此事,还是要速战速决。”秦越川按了按她的肩膀,就要转身离开:“你无事便好,此次我是擅自离去,还需尽快回去……”
徐弦月低着头,抿着粉唇,想着他说的速战速决,手不自觉捏着裙角,拂过荷包时,忽然摸到里面的圆滚滚的物什,双眸粲然一亮,握住他的手腕:
“若是中伤不足以让陛下起杀心,那便加码——中毒,中必死的毒。 南渊不轨之心,如此便昭然若揭。”
“若秦冷替陛下捱的是‘死劫’,我不信,陛下不会有所动容。”
秦越川有些不可置信:“月月?你的意思是——”
要让秦冷再度冒险搏命一试吗?!
秦冷早已听到二人对话,勉力睁开眼睛,极其细若出声道:“容王妃,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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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弦月闻声俯下身子,替他掖了掖被角,轻柔道:“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给你下毒吧?放心,我有不损伤你同时又能达成目的的法子。”
“你已经牺牲得够多了。”
御医守在帐外,忽然听得内里徐弦月惊呼。
御医冲回帐子,立即应声:“王妃怎么了?”
眼下帐内空无一人,容王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只余徐弦月一人。
她蹙着细眉,目光暗沉,摸着秦冷的手腕,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他的脉象有碍,似有中毒的迹象,你也来瞧瞧。”
御医大为不解,先前摸过不知多少次的脉搏,全无异象,怎么会突然有中毒迹象?
御医将信将疑伸手过去,拧眉闭目摸了许久,左腕换右腕,来回颠倒,仍是一无所获:“额……王妃,老臣,老臣着实摸不出啊,哪里有中毒的迹象,分明,分明——”
分明正常得很。
徐弦月骤然起身,面上尽是震惊,指着秦冷的身体:“如此明显,你竟是一点未察觉吗?”
似是为了验证徐弦月所说的话,秦冷在此时,恰如其分猛得吐出一口乌血,直接喷洒到了御医前怀。
还有少许溅落到御医的面颊上。
浓重腥臭的气味霎时充斥整个帐子。
秦冷还不曾停,一口接一口,似是要呕出心肺,床榻,被褥尽是污秽。
若是方才,御医还有所怀疑,是徐弦月无中生有。眼下瞧着这境况,深觉大抵是自己的医术修习不精。
他哆嗦着双手,不知所措:“老臣,老臣……”
“你可知,他这是为陛下挡得一箭,若是此箭受在陛下身上,而你,又不曾探查出所中何毒,致使陛下——”
徐弦月有意停顿,虽不曾说完,但她的字字句句,犹如魔音贯耳,御医已是冷汗如瀑,不停的搓揉着掌心,后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