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城布局,他已经走了两世,便是目不能视也不妨碍他去往任何地方。
路过宫女内监纷纷行礼,带秦越川远去,忍不住侧目回望,真是没有想到,近日来容王的失踪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大理寺及刑部苦寻多日无果,如今,容王竟是自己回来了!
秦越川入了皇帝书房,循着声音向内殿走去。
“你还知道回来!你这个混账!”
“闹了这么大的事,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真死在外面!”
迎面劈头盖脸一顿怒骂,几本厚实书册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秦越川既不反抗,也不躲避,就站在那里当活靶子,任其发泄。
“你个混账也不知道躲,瞎了眼吗!?”
皇帝怒气冲冲走近时,才发现,他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的双眼无神,目无点光。
那双与他的娘亲一般无二的凤眼,眸光里全无光彩。
皇帝不由得怔愣,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秦越川毫无反应:莫不是,真瞎了!
虎目凝视着秦越川:“此事难道你不知晓,怎么还会搞成这个样子!莫不是装的,在博取朕的可怜?”
嘴上训斥,心里还是不免一阵心痛。
“不妨事,几日便可痊愈。父皇无需挂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呵,朕倒是差点忘了,你有个神医王妃,有她在,确实用不着朕操心!”
嘴上不饶人,暗里松了一口气,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原来无事,如今当真有事,南渊使者前来,你有何看法。”
皇帝随手从龙案上抽出一张信笺,刚要递给他,又想起他如今看不见。
只得简要将信中内容复述给他,末了问他:“你于北疆与南渊接触最多,可猜得出他们是何意图。”
秦越川心里一动,这是个机会,既然他提早知晓后续事态发展,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与其劝解皇帝拒绝和亲,不如让他自己主动提出,否决这个提议。
重来一世,秦越川已经不会如前世那般,横冲直撞达成自己的目的,有时以退为进,迂回战术,也不失为一种策略。
秦越川心里落定主意,开口道:“南渊北玄边境素来纷扰不断,你夺我一城,我抢你一城,往往复复,两国的边境子民也是苦于战乱已久,如今南渊落得败势,想来求和也是情理之中的。”
“情理之中?”
这事,皇帝曾在大殿上听过众臣讨论过,除却中立的,无非也就是主“和”,和主“战”,两方争执不下。
他原以为秦越川会是主“战”的一方,不他曾想居然主“和”的一队。
皇帝略微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错,应是由上一次镇国公击败南渊之后,南渊求和心态急切,这才请求递信给父皇,谋求两国邦交,化干戈为玉帛,儿臣觉得很正常。”
“求和心态急切?正常?”
皇帝提点道:“你应当知晓,南渊穷兵黩武,那老东西在位,热衷于扩张自己的领土,轰轰烈烈打了半辈子仗,怎么可能一朝收敛心性,突然前来求什么邦交。”
秦越川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继续道:“如何不可能?许是他年纪大了,心态平和了,回首一生,忽然觉得自己手中杀戮太重,幡然悔悟也未可知。”
皇帝心道秦越川到底是年轻了些,有些事情,想当然的感情论断。
“你以为他是何人,做了一辈子的屠户,末了突然顿悟成佛?可笑!”
秦越川仿佛虚心受教,紧接着道:“父皇的意思说,他们是有所图谋?”
“朕不确定……或许如此。”
“父皇圣明,只是儿臣想不出,他们所图究竟为何?钱财?土地?城池?亦或是其他。于北玄来说,主战恐会劳民伤财,伤及国本。儿臣觉得,还是主和来的风险小些,大不了,也就损失一些钱财土地罢了。”
前几句话说得还算是中听,只是后面几句,皇帝越听越不对味。
他忍不住厉声驳斥:“什么叫主‘和’风险小,大不了只损失一些钱财土地!”
身为皇室子嗣,将北玄的国土方方寸寸皆是祖辈苦战所得,如何能说的这般轻巧!
大不了,好一句“大不了”!
秦越川顺坡下驴,顺从接口:“是儿臣失言。”
皇帝仍有余怒:“既是失言,你且说说,什么叫只损失一些钱财与土地。”
“两国邦交,不就是互为盟好,相互展现诚意,若北玄送与南渊银两土地,不就是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