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于他早已麻木。
面庞于清辉下显得越发苍白,紧闭的眼皮轻颤,表情却自始至终未曾变过。
贫瘠之地扎根的杂草,比温室娇养的兰花要顽强得多,类似欺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是心无所盼,只想着便如此挨到日明。
长期身处恶境,使他的耳目五感如兽一般机警敏锐,嬷嬷离开不久后,秦冷便听得周围某处的窸窣异响。
脚步极轻,似乎未有明确方向,大有四处探寻的意味。
秦冷无视疼痛,倏然自床榻起身,将手探向枕下那尖端早已打磨锋利,用以防身的残破瓦片。
他按兵不动,如暗夜中眸光阴隼,潜伏某处伺机而动的凶兽幼崽,只待合适的时机,迎头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只是,清软细弱的声音透进耳廓时,秦冷的身躯猝不及防,有片刻的迟滞。
“阿冷——你在不在?”
是秦灵若。
他不曾领他踏足此地,白日尚且曲折难寻,当下夜间,也不知她摸索了多久才寻到此处。
屋外的声音还在问:“阿冷?阿冷——”
气氛陡然缓和,空气中被阻绝的凝滞感烟消云散。
他道:“我在我这里。”
屋外之人听得回应,明显有了明确方向,脚下的细碎脆响也越来越近。
不过半刻,屋门便被人轻手轻脚,试探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张一如往日娇俏明媚的小脸。
秦灵若见他艰难吃力地半支起身,半伏在榻上,头朝这边看来,几步上前,心软劝阻道:“你身上是都有伤,母妃说责罚过你,我也不知伤在何处,伤情如何,便各类药膏药粉都带了些。”
她口中念叨,手下不停,打开随身的小包袱,抖落出里面大大小小的药罐,在月色下一一斟别。
“你这里连烛火都没有吗?我记得上次曾给过你一个火引,你可还留着?”
“其实今日月色还好,也不是完全看不分明,你移过来些,我给你上药。”
“公主,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