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青风!我与她并未和离,和离书并未上报,此刻他仍是我的王妃!”顿了顿,秦越川自嘲的扯了扯唇角,闭了闭目,又补充道:
“何况,我已时日无多,只怕是那解药来了,我也……去传林副将等人来,临行前,我安排下。”
听着自家王爷近乎交代遗言般的口令,青风眼眸通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却也只得郑重抱拳领命而去。
榆关口,十里坡,一辆青色围布马车在官道辘辘前行。
马车内一素蓝布衣少女巾帕捂唇,咳嗽不止。
她身边的浅黄色衣衫的小丫鬟,递过去一个水囊,轻抚其背。
“小姐,已经连续赶了四天路程了,都不曾找个驿站安稳躺下休息过,这下您的身子可如何受得了,不妨下个驿站我们休息一夜再行赶路吧。”
“不可,他的毒等不得,眼下情况越快送达越好,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可是您的脚……”
“无碍的,几日而已坚持坚持便到了,我能坚持。”
“小姐,眼下京城风声,徐家不保了,怕是此去之后再无立身之所了。”
“……是啊,托二姐姐的福,鸟兽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当初她的一意孤行,如今,也算求‘求仁得仁’了……”
“若非当初您执意自逐出族谱,怕是,怕是大牢里……”
“怕是大牢也有我的一席之地吧。
呵,我能怎么办,祁王非良木,可是二姐姐却执意劝父亲与之站队,既已预见的此下场,我一弱女子能怎么办,但求一命,自保罢了咳咳咳……”抿了一口水,压下喉间痒意“如今,容王虽自请边疆,京中消息他迟早会知晓,我怕,他会破釜沉舟,自请入瓮……毕竟,他对二姐姐……”
“小姐,您这样为容王着想,他又怎么会知道呢,他或许连您的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呢,这些年,您费尽心力经营着粮行,商铺,匿名捐赠运送了多少军粮补给,他又可曾知晓……”
“小蝉,我与他,云泥之别。惟愿安好已,足矣,何须强求太多?”安抚似的拍拍小丫鬟的手,“我闭目歇息一会。”
听罢,小蝉闭口不言,取出包袱里的披风,轻轻搭在女子肩背之上,叹息了一口气。
寂寂夜色中,通往京城的小道上,一人一马快马加鞭的急驰而过,同刚刚抵达疆北边境小镇的青布马车,擦肩而过。
秦越川此刻忍耐着身体内的隐隐灼痛,一心只为那个如同“飞蛾扑火”般女子的身影。
值吗?
不知多少人问过他这个问题,然而此时,已非“值不值”三个字可以详确表述他内心的答案,事已至此,身不由己,心不由己,事不由己,怕是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