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咏居住在一处陋巷。
这是他的习惯。
“疾苦进士”的名声,整个朝堂素有耳闻,皇帝都几番称赞。
他的妻子,那位当朝宰相的女儿,更是自请去守皇陵,做清苦的活计,也很得宫中几位娘娘赏识。
深夜。
骆咏依旧在伏案批阅公文。
万连城沦陷后,府衙一直没有重建,其实根本没有公文。
这些公文,是整个凉州各处府衙,通过特殊手段送到骆咏手中。
这般有一个好处,骆咏本身颇有才干,纸上谈兵也能言之有物,功劳或多或少能分润一些。
而那些府衙将公文往骆咏手上一交,便能从朝廷那里,多批一些资源下来。
当然明面上,骆咏依旧是主动替朝廷分忧,来这万连城驻守的一个小吏。
功劳只是默默积攒。
这些都是宰相手笔,骆咏对此颇有微词,人人这样做,官场会变成什么样子?
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骆咏是识相的人,也是一个很懂得妥协的人。
咚咚咚!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
骆咏谨慎起身,慢慢走向门口。
他的资质不好,加上公务繁重疏于修炼,现在不过炼气六层。
“少爷是我。”门外苍老声音响起。
骆咏放松下来,两手开门。
门外是他的老仆,福伯。
人已经很老,但看起来还跟精神,全因年轻时修到炼气八层炼髓境,气血长久不衰。
福伯手中拿着一件黑袍,亲自给骆咏披上,“夜深寒气重,少爷别熬太晚。”
骆咏闻言,竟是好像感受到寒意,轻轻咳嗽起来。
“歇不得啊,食人军已经打到数百里外,费县、岭县这些地方,又有妖魔作乱。”
“再加上那些流窜的魔修,百姓何其艰苦啊。”
“那些筑基家族,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个个作壁上观……”
骆咏脸上一片凝重,心中满是对元国的担忧。
福伯不以为然,“这些自有那些官老爷操心,少爷还是保重自己身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骆咏摆摆手,“我是谋国不谋身呐。”
“不过谋身者,必先谋城,这万连城形势……呜呜呜!”
福伯正听得云里雾里,耳边忽闻哭泣声,抬头一看,却见骆咏正在掩面痛哭。
慌得他连忙上前搀扶,“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起来了?”
骆咏带着哭腔道:“我对不起于子真和胡飞,他们可都是我的手足好友啊!是我害了他们!”
福伯安慰道:“各人走各路,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怪不到少爷头上。”
骆咏只是不住摇头,捶胸顿足,样子十分痛苦。
福伯知道自家少爷性子,也知道如何劝解,当即掉转话风,主动说起他感兴趣的事情:
“这次之后,那劈空掌祖师的心病,少爷应该能去了。”
骆咏闻言,皱在一起的脸,当真便舒展开来。
“不错,他不敢出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