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被鲜血与烽烟染成了一幅浓重而惨烈的画卷。
吕布的并州狼骑,如同其主帅一般骄狂悍勇,凭借着无与伦比的突击能力,在初期接连冲垮了袁术军数道防线,兵锋一度直指寿春三里之内。大将张辽亲率八百精骑为先锋,迂回侧击,连破三寨,阵斩袁术麾下将领陈兰,其勇猛果决,令淮南军为之胆寒。
然而,袁术虽昏聩,但其称帝后聚拢的兵力着实不少,且淮南之地水网密布,并非并州铁骑可以肆意驰骋的平原。在最初的慌乱后,袁术采纳谋士杨弘的建议,依托淮水支流与坚固营垒,采取守势,深沟高垒,避而不战,同时派大将桥蕤率水军不断袭扰吕布的粮道。
战争陷入了僵持。吕布空有万夫不当之勇,却如猛虎陷入泥沼,每一次试图强攻都付出惨重代价,狼骑的锐气在坚城和壕沟面前被一点点消磨。更要命的是,粮草开始吃紧。徐州本就新定,存粮不多,长途转运损耗巨大,加之曹操派来的刺史车胄在后方虽未明着掣肘,却也绝无可能倾力相助。吕布军中,开始出现怨言。
彭城,吕布临时中军大帐。
“该死的袁术老儿,缩头乌龟!”吕布烦躁地将酒樽顿在案上,酒水四溅。“还有那曹操,口口声声朝廷大义,给的粮秣还不够塞牙缝!公台,你说如今该如何是好?”
陈宫面色凝重:“将军,我军锐气已挫,粮草不继,强攻恐非良策。不若暂且后退数十里,择险要处下寨,与袁术对峙,同时派精干人马,向周边郡县‘借粮’,以战养战,方是长久之计。”
“‘借粮’?那不是成了流寇!”吕布不满,但看着案上日渐稀少的粮草记录,又不得不承认陈宫所言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张辽那边情况如何?”
“文远将军依令驻守前沿营寨,虽有小挫,然营盘稳固,军心未乱。”提到张辽,陈宫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在普遍骄躁的并州将领中,张辽的沉稳与坚韧显得尤为难得。
吕布哼了一声,未再多言。
许都,皇宫。
刘协通过“影”的渠道,对淮南战局的细微变化了如指掌。
“吕布攻势受挫,粮草短缺……嗯,在意料之中。”刘协轻轻敲击着桌面,“让他和袁术继续耗着吧,消耗的都是未来潜在的敌人。不过,也不能让吕布败得太快,否则曹操下一步就要全力对付他了。”
他沉吟片刻,对影吩咐道:“让我们在徐州的人,想办法‘帮’吕布一把。不是直接送粮,那样太明显。可以散播流言,说袁术军中某处藏有大量金银,或是指引几条相对安全的‘就食’路径给吕布的抢粮队。尺度把握好,既要让他能续命,又不能让他真的轻松破局。”
“属下明白。”影应道,随即话锋一转,“陛下,关于关羽之事,已有进展。我们的人通过秘密秘密渠道,已与关羽麾下一名心腹校尉搭上线。此人曾是关羽在徐州时旧部,对曹操颇为不满,心向汉室。”
刘协眼睛一亮。关羽!这可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历史上关羽的忠义千古流传,能将他争取过来,不仅未来可能获得一员绝世猛将,更能沉重打击刘备和曹操。
刘协再次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这一次,他写得更加小心,字字斟酌。
汉寿亭侯关云长将军麾下:
“闻将军斩颜良、诛文丑,威震华夏,扬我汉室天威,朕心甚慰。将军忠义之心,勇毅之魄,天下皆知,实乃国之栋梁。”
“然,今天下汹汹,奸雄并起。曹操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其心路人皆知。朕困于许都,如坐针毡,每思及忠臣良将散落四方,不得匡扶社稷,便痛彻心扉。”
“将军乃深明大义之人,岂不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玄德公虽为汉室宗亲,仁德布于四海,然其势单力孤,漂泊无定,前途未卜。将军追随于他,虽尽兄弟之义,然于国家大义,于自身抱负,恐非最佳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