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回来后的第五日,太阳谷依旧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只是天放了晴,日光映在雪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谷口守卫忽然来报,有一行轻骑要求入谷,为首者自称姓宇文。
萧珩正在校场查看新兵的雪地操练,闻报神色未变,只对身旁的萧长恭吩咐了一句:“你去接一下。”
自己则继续看着场中士兵在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练习阵型变换,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如何改进。
苏晚晴正在互助会工坊里,和几个妇人一起研究如何用新收的羊毛纺出更厚实的线,听到消息,她拍了拍手上的毛絮,对华钰交代了几句,便也往主院走去。
她刚进院门,就听见宇文玥那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声音从前厅传来:
“我说怀瑾,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好歹也是成了亲的人,连杯喜酒都舍不得请老朋友喝?还得我千里迢迢自己跑上门来讨?”
苏晚晴脚步顿了顿,才掀帘进去。
只见宇文玥穿着一身看似朴素、实则用料极讲究的墨色皮裘,正歪在客座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桃花眼弯着,上下打量着刚从校场回来、还穿着一身劲装的萧珩。
萧珩坐在主位,神色平淡地喝着茶,闻言眼皮都没抬:“你消息倒灵通。”
“那是自然,”宇文玥见到苏晚晴进来,立刻站起身,像模像样地拱了拱手,脸上笑容更深,“恭喜小嫂子,贺喜小嫂子!我这趟可是专程来讨杯喜酒喝的,顺便嘛……”
他拖长了调子,目光转向萧珩,笑意淡了几分,“看看咱们这寒渊州,被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苏晚晴还了一礼,微笑道:“宇文公子一路辛苦。喜酒自然是有的,只是仓促之间,怕是简陋,怠慢贵客了。”
“小嫂子客气了,有酒就行!”宇文玥重新坐下,接过苏晚晴亲手斟上的热茶,道了声谢,眼神却在萧珩和苏晚晴之间溜了个来回,带着点促狭,“我看二位这气色,这默契,想来这小日子过得是相当不错,比京城那些表面夫妻强多了。”
萧珩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打断了他的调侃:“说正事。”
宇文玥脸上的玩笑神色收敛了些,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却足够让厅内几人听清:“老头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厅内瞬间一静。
炭火盆里银炭燃烧的噼啪声显得格外清晰。
萧珩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太医怎么说?”
“参汤吊着罢了,人是昏沉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宇文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如今宫里宫外,都盯着那口气呢。”
“我那几位好哥哥,更是上蹿下跳,恨不得立刻就能黄袍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