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喧嚣与喜庆,如同山谷里一场绚烂的秋日烟火,热烈地绽放过后,便渐渐沉淀为日常的安宁。
那些大红的绸缎和喜字被小心地收起,晒谷场恢复了往日的功用,只是空气中似乎还隐约残留着一丝那日的甜暖气息。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却又分明有些东西不同了。
萧珩依旧忙碌,边境的局势像绷紧的弓弦,京城的暗流也从未停歇。
但他现在回主院的时间明显早了,即便回来时身上还带着议事堂的肃杀之气,或是校场操练后的尘土…
在踏入院门,看到廊下那盏为他留着的灯,以及灯下那个或是在看书、或是在整理药草的身影时,眉宇间的凛冽便会不自觉地和缓几分。
这日晚膳,桌上有一道清炒的嫩笋尖,是苏晚晴让人从后山新挖的,极为鲜嫩。
“尝尝这个,”苏晚晴夹了一筷子放到他碗里,“这时节的笋最是爽口。”
萧珩依言吃了,口感清脆,带着山野的清新。“不错。”
他评价道,又自己夹了一筷。
很寻常的对话,却自然得仿佛已说过千百遍。
饭后,苏晚晴在灯下整理互助会这个季度的账目,萧珩则坐在一旁,擦拭着他的佩剑。
油灯的光晕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上,靠得很近。
“过两日,互助会想组织人手,去北面几个刚安置下来的流民村看看,教那边的妇人一些简单的纺线和织布手艺,也好让他们尽快自给自足。”苏晚晴一边拨着算盘,一边说道。
这事她思量了几天,觉得可行,便顺口说了出来。
萧珩擦拭剑身的动作未停,只抬眼看了她一下:“路上不太平。让长恭带一队人护送你们去。”
没有质疑,没有阻拦,只有周全的安排。苏晚晴心中微暖,点了点头:“好。”
她又想起一事:“另外,孙军医年纪大了,我想从互助会里再挑两个细心又认字的年轻人,跟着他学些基础的医术,打个下手,以后寻常的头疼脑热、皮外伤,他们也能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