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午后,日头正好,不算太毒。
苏晚晴指挥着几个仆妇将书房里一部分受潮的书籍和她自己晒制的药材搬到院中晾晒。
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草药的混合气味。
萧珩从外面回来,就见苏晚晴正踮着脚,试图将一摞用油布包好的医书放到廊下更高的架子上,免得被偶尔窜进来的鸡鸭弄脏。
她身形纤细,那摞书看着不轻,她动作有些吃力。
他几步走过去,无声地从她身后伸出手,轻松地将那摞书接了过去,稳稳地放在了架子的最高层。
苏晚晴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松了口气:“回来了?”
“嗯。”萧珩放下书,目光扫过院子里摊开的各类物什,“怎么忽然想起晒这些?”
“前几日下雨,有些潮气。趁着日头好,拿出来透透气,免得生虫。”苏晚晴用布巾擦了擦手,见他袍角沾了些尘土,随口问,“去巡营了?”
“去了趟谷外。”萧珩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碰到几个鬼鬼祟祟的生面孔,在打听进谷的路。”
苏晚晴动作一顿,看向他。
萧珩走到井边,打上来一桶水,一边洗手,一边继续道:“看身手路数,像是京城来的,带着点丞相府暗桩的影子。”
苏晚晴的心微微沉了下去。丞相府……她那个所谓的“娘家”,到底还是不肯放过她。
或许是她在寒渊州弄出的动静传回了京城,碍了谁的眼。
“人呢?”她问,声音还算平静。
“处理了。”萧珩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起搭在旁边的布巾擦手,动作不紧不慢,“没让他们靠近山谷。尸体扔去后山喂狼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苏晚晴看着他冷静的侧脸,知道这“处理”二字的背后,定然是干净利落的杀戮。
她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有他在,那些魑魅魍魉便近不了她的身。
“给你添麻烦了。”她低声道。毕竟,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萧珩擦手的动作停住,转头看她,眉头微蹙:“说什么胡话。”
他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些许阳光,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你是我萧珩明媒正娶的妻子,在这寒渊州,无人能动你分毫。丞相府?呵。”
最后那声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冷蔑与强大自信。
苏晚晴仰头看着他,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
她忽然觉得,那些前尘往事的阴影,在这一刻,似乎真的被这北地的风和眼前人的身影,吹散了不少。
“我晓得。”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脸上重新露出浅淡的笑意,“晚上想喝鱼头豆腐汤吗?陈叔今天送来的鱼很新鲜。”
萧珩看着她迅速调整好的情绪,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