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锈中问答

清明前夜,风贴着城墙根打转,卷起一地枯叶与尘灰。

小队流蹲在朱雀门东侧的检修井边,手电筒光束晃得他眼睛发酸。

他刚接完社区报修单,说这段电缆电压不稳,可万用表测下来,电流数值却诡异地起伏如呼吸——不是故障,像心跳。

他皱眉,掏出随身带的频谱仪比对。

屏幕波形跳动几秒后,突然锁定了一个频率:7.83Hz。

他瞳孔一缩。

这数字他查了一整晚,是α脑波的基准值,人类放松冥想时最常出现的脑电节律。

“不可能……”他喃喃,手指颤抖着调出历史数据。

每一次,只要李咖啡在酒馆调酒,某几段埋在地底的锈蚀铜缆就会同步脉动;而每当孟雁子深夜伏案书写《古城记忆簿》,另一组线路便会轻微震颤,如同被无形之笔牵引。

他猛地抬头,望向远处酒馆方向。

霓虹未亮,可他知道,那地方从没真正沉睡过。

天没亮,一张手绘的“锈流图”已摆在小新手中。

线条交错如血管,标注着十七个关键节点,每一点都对应着城中某个曾发生执念、离别或重逢的角落。

最中心的,是回民街老酒馆与朱雀社区办公室,两点之间,锈脉最密,电流最强。

阿缝魂接过图,指尖抚过那些蜿蜒轨迹,忽然笑了,笑得近乎悲悯:“你们还在找原因?不是城疯了,是它终于学会了替人记住。”

她说完,转身离去,背影融进晨雾。

只留下一句话飘在风里:“当记忆太重,城就长出了心。”

那天午后,李咖啡推开了“无名座”的木门。

十七只陶杯静静躺在中央长桌,杯底朝上,干涸如眼眶。

他没开灯,也没放音乐,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那张空椅——雁子坐过的那张。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将第一只陶杯翻正。

清露自杯底缓缓渗出,像泪。

“今日无酒。”他说,声音低哑,“只有一问——你想记住谁?”

第一位客人是个老人,拄拐而来。

他在杯前坐下,闭目片刻,轻声道:“我老伴儿,走了八年了。”

话音落,杯中露珠轻轻一颤,浮现出一张模糊面容:眼角有颗痣,笑时左颊微陷。

老人浑身一震,老泪纵横。

第二人是个年轻女孩,犹豫半晌:“我想……再看一眼小时候住的巷口,那棵槐树还在吗?”

杯底光影流转,一棵斑驳老树浮现,枝头挂着褪色的红丝带。

消息像野火燎原。